帝君暗暗思考着,语气依然愉悦,眼中却添上了几缕阴沉:“但你不觉得一个懦弱的女官,凭什么得到朕的认可,能够入朝为官呢?朕今天可是很欣赏‘懦弱’的你啊。”
尽管帝君的警惕掩藏的很好,但镜弦凭借着出色的感观,依然敏锐地察觉了出来,匆匆回忆了一下自己今日的表现,猛然醒悟,虽然开始消除了帝君的戒心,但是帝君又很快从自己的表现中察觉到不对,反而让他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戒心更重,真是得不偿失啊!
镜弦毕竟也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勾心斗角之中,朝堂不是江湖,纵然自己听得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镜弦终究还是不够老成,在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脸色略微发白,指尖冰凉,竟然讷讷答不出话。
帝君看着镜弦这副受惊的模样,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镜弦身前,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今夜朕秘密召你前来的消息,必然瞒不过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若是你明天才从朕的乾坤殿离去,是不是你入朝的理由也就有了呢?”
“哈哈,陛下别开臣女玩笑了。陛下自皇后仙逝后,散尽后宫,情深若此,诸位大臣怎么会相信呢。”镜弦一身的武艺却不敢泄露半分,生恐帝君察觉,分心收住了差点拍出去的手掌,便被帝君的气势死死压迫住,身子本能地后仰躲避着帝君,却避无可避,只得干笑着掩饰内心的慌张,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
“那你可要试试?”幽幽烛火随着帝君的话猛地跳了一下,竟熄灭了数盏,昏黄的夕阳透过窗纸,照着空寂无人的大殿,镜弦和帝君两人的呼吸显得愈发清晰。
“臣女不及陛下了解诸位大臣,既然陛下认为诸位大臣会相信,那他们必然是相信的……”
“哼!”帝君冷哼一声,似乎站的有点累了,缓缓直起身,语气略带讥讽,“楚小姐真是给朕想了个好主意啊,既然如此,影儿,带楚小姐到左偏殿歇息,明早从侧门出宫,不必声扬。”
帝君一声高呼,刚才那个小宫女便迅速出现在帝君身前,轻功显然极高。
“是。”被叫做影儿的小宫女躬身领命。
帝君冷冷地看了镜弦一眼,径自走向寝殿,心中默默盘算着“楚镜弦心计和应变能力都很不错,虽未能习武从军有些可惜,但以衔环楼看来,倒是颇通经商之道,也算值得一用。至于献舞一事,即使是她算计的又如何,终究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被自己的气势一压,一样得乖乖就范,更何况其父楚靳死忠皇室,楚镜弦虽有小才,但也早晚会在我皇家掌控之下。”
显然帝君几十年的统治经历,已经让他小觑了天下人,楚镜弦的计策虽不够周全,但此般年纪,能够仅凭一句话便洞悉因果的,天下又能有几人?待得几年历练之后,她还会这般稚嫩吗?
帝君心存轻视之时,镜弦有些后怕地抚住胸口,努力调整着呼吸,默默反省着——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别人啊,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依然被帝君看出了问题,将自己永远捆到了皇家的阵营之中,今夜过后,世上恐怕没有人敢娶自己了吧。
不过也好,上门提亲的人必然不敢再来了,那些招蜂引蝶的纨绔公子也不敢再纠缠自己,总算清净多了。
镜弦默默安慰着自己,看到偏殿已至,也无心与影儿说话,独自进了偏殿。
虽然天尚未全黑,但镜弦一下午都在绞尽脑汁应对帝君,早已筋疲力竭,于是草草洗漱后便和衣睡下了。
精神疲惫中的镜弦却没注意到,阴影中,一双好奇地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化为一道黑影蹿向殿外,隐没在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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