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淡淡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后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拿着扁担的吴大端正的坐着,一直看着吕氏吃完,才张开厚厚的嘴唇道:“我是来找你的。”
上官吕氏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起身后依旧还是那副疯癫模样,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吴大不说话,付了面钱,尾随其后。
二人不知走了多远,只见四周是一片荒土地,没有一个人影,前几日的几场雨使这片土地露了点绿,瓦蓝如洗的天空上,大朵白云偷偷的移动着。
吴大结实的身躯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了上官吕氏的步伐,后者不为所动,绕过吴大,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看着吕氏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吴大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跨了两三步再次拦在上官吕氏面前,同时把手里的东西暴露出来。
粗糙的大手上是一个光滑细腻的素簪,一个与吴二头上一样的素簪。
一脸困惑的上官吕氏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吴大,却见她拿起簪子插在吴大的头上,拍手喊叫:“好看,好看。”
看着面前的人不为所动,吴二并未愤怒,只是将簪子取下,看着簪子道:“这是我在吴二头上取下的簪子,他死了,我埋了,我知道这簪子是你的,那天晚上我远远瞧见了你从吴二家跑出来。”
吕氏依然在拍着巴掌喊叫,只是声音慢慢小了去,眼睛里多了一些东西。
“我知道你没疯,你在找你的孩子,吴二的事,你放心,我不会揭发你,他罪有应得,像他这样的人,早死早超生。”吴大说罢,便拉住上官吕氏的右手。
吕氏吓的啊啊大叫起来,被吴二欺负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崩溃的想要将手抽回,但她的挣扎毫无作用,最后却见吴大将簪子塞进了她颤抖的手里。
见完璧归赵,吴大立刻松开手,他没想到吕氏反应那么强烈,心中甚觉不忍。
然而吕氏仿佛被抽干了血的干尸,整个人瘫倒在地,她惊慌的看着手里那支素簪,原本属于她的素簪。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吴二鲜血淋漓的脑袋在地上蹦跳着,一下下逼近她,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她大喊一声竟昏了过去。
傍晚时分,天边出现了第一抹漂亮的玫瑰红,上官吕氏缓缓睁开眼睛,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瞧见。
她就这样贪婪的看着,不言语,这是上官吕氏最喜欢的颜色,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见了。
只不过,随后出现的人和物打断了如此恬静的美好。
一身臭汗的吴大手拿一块蓝色布站在她的面前,魁梧的身躯恰巧将天边的红霞遮的干干净净。
上官吕氏下意识的扭过头,目光一扫,却恰巧看见吴大的衣服破破烂烂,明显少了几块布料,而她额头上的什么东西恰在此时滑落下来。
定睛一瞧,那是一小块蓝色的布,与吴大手里的蓝布明显差不多大小,这颜色,这布料不正是吴大破破烂烂的衣服吗?难道说.......上官吕氏的内心深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不记得有多久没人这般关心她了。
“你醒啦?刚刚你昏过去了。”吴大看着吕氏攥紧了手里的布,有点不知所措的说。
昏迷了?自己怎么会昏迷了呢?上官吕氏低头看着衣服依然是昏迷前的样子,躺的地方还是昏迷前站的地方,内心的防线正在一点点被瓦解,她试探着问:
“是你一直在照顾俺?”
“呵呵,我这个大男人哪里懂得照顾人?”吴大傻笑着挠挠头说。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着吕氏疑惑的眼神,吴大知道吕氏指的什么,想了一下,他才回答:
“你是个女人,又丢了孩子,可怜人,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那个,对了,你不是要去明城吗?你昏迷的时候,我租了辆马车,就在那。”
听着吴大发自内心的话,上官吕氏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她只好顺着吴大的手指望过去。
落日的余晖均匀的洒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使它们宛如深海中的游鱼,偶然滚动着金色的鳞光,给这辆普通的马车装饰了更多的色彩!
“要不等你好些,我们......”看着依旧有些虚弱的上官吕氏,大男人吴大却突然有些不忍了。
“不,不,现在就走,我一刻也不能等了。”
激动的上官吕氏快速从地上爬起后向马车方向颤颤巍巍的走去。
看着女人瘦弱但却坚强的背影,吴大觉得自己为之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着一身划破天际的尖厉的叫喊,马车上的吕氏一只手掀着轿子帘子,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轿子,一双惊诧的大眼睛看着马车下的吴大:
“他,他怎么在这?是,是你绑的?”
仿佛一切早有预料,吴大只是淡淡一笑:“莫大惊小怪,赶紧进轿子去吧,有了他,我们这一路上才不会寂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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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城掌府。
太阳西下,掌子白却出门了,好像是铺子出了一点紧急情况,需要他处理。
童心装了一个下午的无事人,心神皆有些疲乏,她从后花园里一路缓缓走到内室,房间熟悉的味道使她渐渐安下心,她抬起捏着手绢的右手抵着额头坐在凳子上。
当蓝伊与绿萍二人抱着衣服齐步走进内室时,细心的童心却没有发现,因为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她不知自己还能在掌子白面前装到何时?她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
还是蓝伊的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屋子里的童心,她把衣服往绿萍怀里一塞,就拿起火具,便点灯便念叨:“哎呦,我的少奶奶,您一个人坐在这怎么也不点个灯?是要吓破我俩的胆呀!”
要是以往听到蓝伊这些话,童心定要笑上几声,然后再骂句臭丫头,可是今天她却不笑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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