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苗的不断跳跃,整个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一贯仔细的绿萍最先察觉了气氛不对,也看出了童心的不同,只不过大大咧咧惯了的蓝伊并未细想,只觉得童心是故意不理她,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
在点燃屋内所有蜡烛之后,蓝伊从童心身后绕过,却见绿萍抱着衣服站着不动,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绿萍向她使了使眼色,奈何她实在愚笨,竟以为绿萍的眼睛有了毛病。
绿萍无奈的翻着白眼,只好用胳膊肘捣着蓝伊,再加上眼神的示意,这下蓝伊终于明白了,她使劲砸砸嘴巴,把刚想说的你捣我干嘛这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就在绿萍以为蓝伊终于可以停住时,却瞟见蓝伊的小眼睁的的圆圆,嘴巴一张一合,又在说什么,整张脸看上去极度夸张、滑稽。
聪明的绿萍很快就读懂了蓝伊的唇语,她是在问现在该怎么办?绿萍极力忍住笑,将衣服全部塞在蓝伊怀里,她不去看蓝伊的表情,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只是她的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了蓝伊忍着跳脚、翻着白眼,皱着眉,嘴巴张的极夸张的样子。
绿萍走到童心面前微笑着说道:“少奶奶,厨房的晚饭都做好了,老爷他们都在等您呢!”
童心并未抬头,只是奥了一声,随后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的站起身问道:“我今天有些不对劲?”
绿萍与蓝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童心看着绿萍,绿萍却低下了头,她又迫切地转头看向蓝伊。
蓝伊只觉得事情太突然,舌头像打结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看蓝伊平时“油嘴滑舌”,但蓝伊有个小毛病,那就是一激动或一紧张就容易说不话来。
看了她们的反应,童心瞬间明白了。
她冷静的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就连蓝伊如此心大之人都看出她一下午的不对劲,那掌子白是何等的精明?他必定早已看出她的不妥,可是他却连问都没问?还是说他知道了她偷听的事?故意装糊涂?
童心的一颗心渐渐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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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村子里,呼鸡唤狗,喊娃回家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团团明黄色的亮光不停的在黑暗里闪烁着。
明暗不定的街道上,一辆马车从街道前方不快不慢的驶来,马车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轿子的四个角分别挂着四个明亮亮的花灯笼,使人老远就听到了,就看到了。
驾车的车夫是个瘦瘦的小个子男人,黝黑的皮肤把他的真实年龄也掩盖住了,使人看不出他有多大,不过从他熟练的驾车技术与一脸的从容可以看出他决定不是个新手。
许是天色越发暗了,眼睛也模糊了、马蹄子乏了,等到发现前面路上有个类似人的身影时,赶车的人惊慌失措的使出浑身解数快速拉住缰绳。
随着骏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马蹄声起,尘土飞扬,车厢跳起又落下,马车终于在人影前停住了。
幸亏车子驶的不快,而他又及时拉住缰绳,马车并没有撞上,但他的身上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待缓过劲之后,车夫皱着眉头,侧歪着身子去看那个背影,发现地上蹲着的是个约五六岁的孩子,他不禁想到要是这马车撞上了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孩子兴许是被吓懵了,可随后却大声嚎哭起来,听见这哭声,车夫的心里突的升腾起一股气,看着地上孩子,又看看四周便喊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人去哪了?”
话音刚落,一位妇人便跑了过来,她将哭泣的孩子拉起,对准孩子的屁股打了几下,边打边对着马车连连道歉。
一连串的道歉把车夫搞得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本还想再责骂几句家长的,可看到这等情景,他哪里能开得了口?怕是他真的开了口,这孩子或许被打的更惨。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使轿子里的人坐不住了,轿子的布帘被从里撩开。
“老陈?”
车夫赶紧将耳朵凑过去。
对面的妇人还在马车前面打着孩子,但孩子的哭嚎声却渐渐弱了去,然而周围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是被孩子的哭声引来的。
很快,轿子的布帘被放下,车夫老陈点着头“诶”了一声后,单手一撑,纵身跳下马车,几个大步来到妇人与孩子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是我们家少爷给的,买点药给孩子压压惊吧!”
妇人满脸震惊,打孩子的动作也停了,孩子也不哭了,她不明白,明明是她们的错,怎么还给她们钱?因此她没有接过,她也没有理由接这钱啊!
老陈看妇人并没有接钱的意思,他看了看依旧平静的轿子,又看了看妇人,无奈之下,他竟然快速拽过妇人的手,把钱直接塞进妇人手里,又将她一把拉到一边。
随后老陈整个人咻的一下跳上马车,驾着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那对目瞪口呆的母子。
“这好像是掌府的马车吧?真气派!”
“除了掌府,还有谁能有这般阔气?”
“不过这马车今晚怎么一直在这街上转圈呢?难道出了什么事?”
“别想啦,还是回家睡觉去吧!”
气派的马车驶出一段路后,车夫侧着身子对着轿子询问是否还继续绕着街道时,里面的人终于说了车夫等候多时的那句话。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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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然的挂上了云梢,那颗最亮最大的星不知什么时候也冒了出来,它依然在它的老地方,月亮的不远处默默的守候着、静望着。
蓝伊若有所思的整理完床铺,瞧见童心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她从镜子里看见了童心平淡如水的面容在一明一暗的烛光里跳跃着,似乎是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泛起阵阵涟漪。
蓝伊的心里有些不忍,她不知道童心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同自己说笑,这怎么就这样了?可蓝伊却不敢多嘴多问。
绿萍走进屋若有若无的扫了蓝伊一眼,依然如往常一般走到母亲身边,给童心散了发髻,拿起一把精致的雕花木梳打理起她那细长如瀑的发丝,一边梳一边柔声道:
“小姐,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童心依然不言语,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淡淡的道:“蓝伊你们俩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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