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娘子回娘家的次日,游景铭便去了谭家请罪,奈何谭娘子躲在自己房中怎么都不肯与游景铭相见,谭娘子的父亲神机营指挥使谭云瑞在前厅面见了游景铭。
谭云瑞正眼都不瞧游景铭一眼,冷言冷语的说着:“你很好!我女儿嫁给你不过月余,便被你家欺负的她回了娘家,你们游家虽是皇亲国戚,可我谭家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游景铭毕恭毕敬的站在堂下,拱手道:“此事确是我家的姨娘不懂规矩,可到底她也是我的生身庶母,还望岳父大人不要同她计较,以后我娘子自可不必在侍奉我庶母,定不再让我娘子受她的委屈了。”
谭云瑞忿忿而道:“这话你说了能算?你方才也讲了,那宋姨娘乃是你的庶母,若我儿全然不理会、不奉养她,少不得要有人说我儿不孝、不守妇道,依我看还是请了你嫡父母来,将事情说清楚了,再来说我儿到底还要不要回你家继续做媳妇儿。”
游景铭还想争取一下,却被谭云瑞“你且先回去吧”、“等你嫡父母来了再说”、“我还有公务,你走吧”三言两语的推了出来。
宋姨娘此时的一门心思都在游婧漫的婚事上,根本没顾得管谭家的事儿,庆珑带着游婧芝去了宫中侍疾,恐怕三两日回不来,游泰又忙于公务抽不出来身。
这下可是愁坏了游景铭,只好往宫中庆珑那里去了家书一封,回信却是游婧芝代笔,其中言道:
长兄见谅,母亲因侍疾未能治好家事,才惹得家中不安,宅院不宁,母亲已向娘娘请假于后日出宫拜访谭府,有赖长辈说和,此事或许得一时缓和,然不去根本,终留祸患,兄长如今已有功名,按例可自立门户,独自生活,此后便可少同游府后院纠葛,亲家见兄有如此决心,亦可放心托付,妹言尽于此,仅一议而已。望长兄安。
一连两日,游府总出些怪事。
先是后院厨房无端闹起了鼠灾,一夜之间厨房食物或被老鼠啃食,或被老鼠偷走,后院豢养的十几只家鸡也同样被黄鼠狼一夜之间全部卷走。
第二日,马厩中的马突然撒了泼,冲出了马厩踢伤了负责喂马的小厮。
庆珑母女出宫后,庆珑先带着游景铭去了谭家请罪,谭家看在庆珑公主纡尊降贵来致歉的份上,再加上游景铭宣布分家独居的决定,便放了谭娘子回了游家。
刚一回庆文阁,庆珑便让淳嬷嬷去请了宋姨娘来院里说话。
庆珑见宋姨娘入内,气得将捂手的暖袖顺手砸到了她身上:“我不在这些日子,你把家中管的鸡飞狗跳,还将铭儿的娘子气的回了娘家,你可知罪?”
宋姨娘跪在地上,不服气的辩驳,“公主请听,实在不是我把她气的,是奴婢不争气,铭儿的娘子根本就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奴婢的身份。”
庆珑气极,拍案而起,“你不争气?你确实是不争气!我将管家的事交托给你,原本是看上你处事温和又有规矩的好处,可你却趁着我不在家,便在这后院中作威作福,如今你还敢在这里叫屈?铭儿的娘子何时候看不上你了?人家新婚敬婆婆茶的时候,可也是敬过你的!幸而指挥使夫妇是好说话的性子,否则这两家婚事就要被你搅黄了,到时候就是打死你也不能抵罪!”
宋姨娘见庆珑动了真格,诚惶诚恐,泪光闪闪的伏地请罪,“公主赎罪,奴婢一时糊涂,逾越了身份,以后定不再出错了!”
庆珑见宋姨娘认了错,又念在多年一起在后院生活的情分上,稍稍松了些气,“铭儿毕竟是你的亲儿子,你想让儿孙后代能绕在膝前孝顺,这我能理解,可既你当初签了卖身的契约,便该知道有些天伦之乐自该是舍弃,如今铭儿已请示分家,以后他们便要独自立府了,若以后铭儿夫妻俩还愿孝敬你,我定不会拦着,但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宋姨娘擦擦眼泪,“奴婢记下了,以后定会好好待铭儿的娘子。”
庆珑挥挥手道:“天寒地冻,地上寒凉,起来吃着热茶同我说话吧!”
宋姨娘应了一声,怯怯的落了座,“公主既回来了,有些事还是要请公主拿个主意,这两日府里怪事多的很,厨房和马厩都遭了祸,经查证是老鼠和那黄仙所为,老鼠原是不足为惧的,只是......黄仙在民间是颇为忌讳的,哪家若是遭了黄仙,怕是会有祸事发生。”
庆珑微微颔首道:“我听淳嬷嬷同我说过此事了,我对民间之事知之较少,通常百姓人家若遇此事一般都何为?”
宋姨娘沉了沉,道:“我从前在娘家时曾听族中老人说过,这情况还是要请个先生来看看,可是家中风水、亦或是儿女姻缘出了什么唐突仙人的状况,我听说咱们府立府的时候,官家钦派了钦天监来给看过星相风水,故而应不是风水的问题,只怕是......”
“你言下之意是孩子们的婚事有问题?”庆珑听此言,半信半疑,“铭儿的婚事是掐过八字,合过姻缘的,应无大碍才是!”
宋姨娘叹气道:“铭儿的婚事自是吉祥如意的,可公主莫要忘了,咱们家两个女儿也是定了亲的。”
庆珑仍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她二人的婚事只是才到纳采这第一步,也会影响家中?”
宋姨娘吞吞吐吐道:“奴婢说此话恐有冒昧,可如今关系家中安宁,便只能不要脸皮了,原本......应是男方先来家中求咱们孩子的生辰以问名、纳吉,可事到如今,奴婢觉着不如和这两府商量下,求个男方的生辰来,咱们找个先生掐算一番。”
庆珑见宋姨娘如此殷切,想她或许也是为着府中平安着想,心中一软,言道:“既你不放心,我下午便去趟英国公府帮你讨了国公爷的八字来,可现下文渊伯一家都在边境,我无法要到那家孩子的八字。”
宋姨娘起身作揖,十分恳切道:“早听说英国公病的古怪,只怕有可能问题便在他和漫儿的婚事上,劳烦公主先去国公府那里,我安排快马去一封书信到边境即是,不过五六天也就讨来了。”
庆珑虽心中仍有疑窦,但念及宁可信其有便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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