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家大伯的夫人,按辈分,岐儿该唤一声伯母”,季倾城介绍了两句,言兮笑着行了礼,喊了一声“伯母好”,之后便在季倾城的身边坐了下来。
赵钱氏便立刻发了难,“弟媳,你这儿媳是何规矩,怎的长辈在此,不仅不在一旁伺候,还坐于长辈上首?莫非是长着岐哥儿的喜欢,如此目无尊卑长幼?”
没等季倾城开口,言兮一脸抱歉地看向赵钱氏:“实不相瞒伯母,我正是为了尊卑,才不得不坐在这位置上的。”
赵钱氏嗤笑了一声:“这是哪个教你的道理?如此见识,简直贻笑大方。”
话音一落,季倾城以帕捂唇请咳了一声,看了赵钱氏一眼。
言兮“慌乱”地摆手:“伯母这话可说不得啊,可是大罪啊。”
无视了季倾城善意的提醒,赵钱氏摔了帕子怒斥:“哼,你可别吓唬我,你也不过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姐,我们岐哥儿孝顺,为你婆婆请了二品诰命,你还能越了她去?你倒是说说,是哪个教你的规矩?”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言兮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不瞒伯母,大婚前,兄长恐兮儿嫁入相府受了委屈,因此在御前替兮儿请了封号,这品级倒也不高,也就个郡主,大概也就享沧州一地的食邑吧”,看着赵钱氏难看的脸色,接着添火:“这规矩,这道理,自然是陛下教的,哎……伯母这般言语,恐怕是要祸及全家啊”,说完又叹了口气。
那赵钱氏终是坐不住了,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了句“家中还有些琐事先告辞了”便快步离去了,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
人一走,言兮就怂了,屁股抬起来,膝盖一弯,就往季倾城面前一跪:“婆婆恕罪,儿媳刚才逾矩了。”
季倾城垂着眸子,一派闲适:“哦?你刚刚不是还说是陛下教你的规矩么,怎么这会儿不坐着了?”
“那人哄骗婆婆往夫君院里塞人,自己生活不顺,便来毁坏他人的幸福,着实可恨,儿媳一时没忍住才如此行事。”言兮跪得笔直,低着头,语气甚为恭敬,挑不出错来。
“你怎知她生活不顺?”
言兮终于抬起了头,露齿一笑:“我方才进来时观察她的手,根据手上的皮肤与手指关节,我猜测她大概与婆婆差不多的年纪,但却见她两鬓微有白发,脸上虽盖了粉,却掩不住额头与眼角的皱纹,是操劳过度所致。反观婆婆,秀发乌黑,皮肤还是吹弹可破,未施脂粉却不见一丝细纹,还是少女般容颜”
“拍马屁没用”,季倾城情绪未见起伏,“接着说”
“后我又观她肩臂骨骼,细巧柔弱,想必是不曾干过重活。而她身上绫罗绸缎,金银玉饰,想来物质上是不短缺的,但这些东西的过度点缀,反而落了下风,像是故意掩盖什么。不似婆婆这般,虽然身穿棉布衣裳,也没有首饰的点缀,却像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
说完,细细观察季倾城的面部表情,见她表情略有松动,赶紧趁热打铁。“既然物质上无忧,想必是精神上了,女子出嫁后,烦心事不过有二,夫君不忠,儿孙不孝,这倒是不知她是哪一种了。”
徐嬷嬷听完,笑着开口:“少夫人好聪明,赵钱氏两种都是,赵家大伯生性风流,时不时纳个小妾,抬个姨娘,赵钱氏面上不显,手段却是阴狠,大房除了一位嫡子,就连一位庶出小姐都不曾有,但这位公子却是烂泥扶不上墙,同他爹一样,流连花丛,年纪轻轻便败了身子。”
言兮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这位伯母……确实……惨了点……”。
季倾城刚要开口,就听赵岐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言兮一惊,赶紧起身想阻止赵岐开口,不料腿跪麻了,一时没爬起来,让赵岐先开了口:“娘你何必……”
“哎呦……”言兮拼着老命往赵岐怀里一扑:“我听徐嬷嬷讲故事呢,你进来打断作甚!”
赵岐眼睛眯了眯,明显不信。
季倾城见到儿子这样的态度,气得甩袖就走,赵岐也没有上去阻拦的意思,言兮心头一凉,大哥诶,你这不是害我这半天白跪了么。
“娘,你别走,娘你听我说”,言兮手一伸,抱住季倾城不放:“娘你别生气,赵岐他不是那个意思……”
季倾城正在气头上,用力挣了挣,言兮便高声嚎了起来:“哎呦……娘诶,我的伤口又裂开了……哎呦……哎呦”,季倾城自小也是大家闺秀,知礼守礼,何时见过这般无赖阵仗,一时也没了动作。
赵岐这次没去关心言兮的伤势,药是他亲手配,亲手敷上的,伤口愈合得情况他最了解,哪有这么容易裂开,因此冷眼旁观。
见季倾城没了动静,言兮抓紧机会开口:“娘,赵岐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他是……”
“他是什么!”季倾城回过头来问言兮,等着言兮的后话,言兮一拍脑袋,答道:“他试药吃坏了脑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