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秉玹本意想听听新闻,但母亲不允,只得不满意地下去,擦洗,更衣。这么汗湿的衣服裹在身上,也实在是不舒服。
见二弟下去了,程瑶珂便不客气,反正是在母亲跟前,心里撇嘴直言:“哼,强了十倍又如何!她没有娘亲在,没有兄弟相护,更没人教导她女子之道,这满府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有娘亲这一点上,怎么看,我就比她强了千倍万倍。”
程瑶珂很会说话,一句话哄的她娘亲高兴了,由心底露出笑容来,跟着女儿的话点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且,娘亲,女儿读了这么些年的史书,看了书上那么多女子的命运,女儿总结,人,特别是咱们这些女儿家,既有天性使然,又有被束缚在了后宅的因由,没有办法去建功立业,就应该需要屈从于现实。这是女子之道。
且,你看看,世上多是那些早早懂得趋炎附势的人,方能够活得更好,亦获得更有大的成就!”不论人的出身如何,只能人去适应环境,没有环境去适应人的道理。
程瑶珂轻轻地摇摇程二太太的手臀,娇声低求道:“娘亲,让我去那边一趟吧!我不去禀报她,自也有他人去。咱们既已经靠了过去,她又接纳了,就莫要再半途改弦易辙…
她对女儿没有半分真心,有什么打紧的,女儿何尝对她又有了真心。我们本不期待这个,对她的期待亦不高,不过,是希望她平日里莫要尽下绊子。”哎,在出身上面,我自是又输予程瑶佳一截。
她是原配嫡长女,有文成候府这个外祖家,可以不怵大太太这个继母,只,我做为侄女,可不敢不敬大太太这个继伯母,且,对于侄女来讲,可没有继伯母这一说道。
“嗯。你去吧。坐一坐就赶紧回来,更莫要添油加醋!你当知道,程瑶佳亦不是那盏省油的灯!这以后的路,谁又能够看清!”最终,程二太太还是应允了女儿。
程瑶佳那个侄女倒是在这候府里住不了多长的时间了,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再有一年,足十八岁,好坏,都会被嫁出去的。
只我这程二太太犹有许多年的日子须得与大太太相处。内里不管怎么样,外面都得粉饰太平,表面上的功夫得过得去。
常日里,真真假假的争几句嘴,都不关什么大事。不到关键时候,大家都不会真刀真枪的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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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候府,第三进,北路,碧桂院,程家三房的居所。是一座二进小院,住十几个人。
程瑶珪在自己的房间里(正院的右厢房)认真地回想大姐姐今儿所说的那一长篇话。
她知道自己的脑袋不够聪明,别人的话,她总是要反复地思量,联系前后的情势,方能明了真意。
且,她亦常常不够勇敢,平日里,程瑶珪就羡慕大姐姐程瑶佳敢说敢做,不仅仅是训奴婢,就是喜欢前太子殿下,大姐姐也敢直言告诉祖父祖母,大伯父。
她今儿受到的震动最大,从来没有想到过,祖母完全不喜欢她们这几个孙女儿,将她们当猴儿耍,戏弄了她们的真心。
程瑶珪的心里感到有些受伤,她对祖母是真心孝顺,亲手做菜,做汤,也是希望为祖母贺寿,让祖母多高兴高兴,只因少见祖母笑。她为此中了暑,吃了几日苦药汁子,今儿之前,也没有心生怨言。
她想,“以后,我可能再也做不出那么好吃的菜给祖母吃了。她不稀罕我的孝心,真心,我也不稀罕她的假模假样的慈意。”
以往,程瑶珪亦有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常日里,老太太对她们这些孙女儿的态度,很奇怪,就像是娘亲说的,似乎是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
原来,人与人之间,是那么复杂,夫妻之间,也有那么多的纠葛。大姐姐说到了,血缘。她算了算,她与大姐姐是有血缘关系的,她们同一个祖父呢。
怪不得,大姐姐纵然平日里常常不耐烦她,但,喜欢,讨厌,都能让她感觉到,眼睛里也能看到。这当是正常的姐妹相处。毕竟,谁都有心情不好,不耐烦见人的时候,自己也有。
可,她从老太太的眼睛里感觉不到讨厌,更感觉不到喜欢,这就是没有感情吧。原来,没有感情好像是比讨厌更让人害怕。
三房除了程瑶珪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思考,程三太太也在房间里想程瑶佳的那番话。
思考过后的结果,就是,以后,按老太太以前的指示来做行事准则,初一,十五,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平日里就算了啦!
既然她以后的嫁妆不可能分给儿孙,而是会还回给娘家,那么,她也不期望了。讨好老太太,莫如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嫁妆,管理好丈夫和二个儿子,指望他们争气些,给她多挣点银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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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和院,大太太初初听了丫头的禀报,很是吃了一惊。觉得大丫头越来越像滚刀肉。后又听了瑶珂的禀报,将那番话记在了心里,多多思量了几遍,似乎,大丫头话里那是另有所指。
晚上,应该跟世子爷好好谈一谈,商量商量,她觉得,真的有必要好好商量一下。且,更应与老爷子悄悄商量,清查一下府里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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