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衣等人只说是他们抵达京城后遇见了您。您暗示他们行刺皇甫，并给他们提供的关于皇甫的情报。只是...”

“只是什么？”

袁毅挠挠头，“锦衣卫在赵青衣住的客栈和藏匿炸药的地方，搜出了他们与潜伏在京城的东瑛情报成员的密信和确认身份的令牌，密信上有让赵青衣行刺皇甫次辅的指示，还有行刺需要的情报。可锦衣卫监视东瑛的情报组织，也未曾见到他们与赵青衣等人联系呀。”

“爆炸案跟东瑛挂上钩了，这不刚好吗？”

“可，那封密信是哪儿来的呀？您两个月前才来的京城，又是什么时候...”

“重要吗？抓人的时候打晕了一画押，反正干的坏事又不止一件两件，多一件不多，谁会在乎那封密信是真是假。”

“啊...您说的也是。”

我见袁毅不说话了，皱起眉头，

“别告诉我你们只发现了这个？”

“呃...我正在愁要不要跟您说呢。锦衣卫调查到的宅子里的炸药安置点比赵青衣等人供述的要多，那些...呃...看样子是您了...”

“除此之外呢？”

“还有...我们在个别‘多余’的炸药安置点里，挖出了白银。于是又派人去查了柳辰之名下的其他宅子，也挖出了银子。”

“总共多少？”

“...十万两。”

我一声叹息，这八成是柳辰之瞒着皇甫攒下来的唯一积蓄了吧，看这数目，没敢花呀。真是个软柿子。

“那些银子还是您堂哥首先发现的。”

“上官椿？”

由他首先发现在情理之中，但按照那位大哥的脾气，应该早都冲进牢里找我对质才对。他现在都没来，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他人呢？”

“暂时回大理寺了。”

“我还以为他会冲过来找我。”

“是...要不是我和应大人拼命拦着，他一大早就冲进来找您了。”

“应大人？应鹰？”

又是一个让我意外的名字。

“我一个人也拦不住呀。上官大人这个时候冲进来找您不就是自投罗网来送死，应大人可不得拦着。”

“嗯，”我点了点头，“他现在倒不是个傻子了。”

“大人您说什么？”

“啊，没事什么。”我赶紧转移话题，“柳辰之贪污的事情交给上官椿就行了。把他看住了，等锦衣卫联合程示将军把东瑛的细作一网打尽，有姓柳的好受。”

袁毅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说了句，“您连负责抓捕东瑛细作的是程将军都知道啊...”

“这不重要。”

袁毅叹了口气，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追问的。

“小的要说的也就这些了，大人您保重。后天应大人要来这里提审，顺便把您弄去镇抚司，免得哪天皇甫大人偷偷动刑。”

“好...”

嗯？他刚才说谁要来？

“你刚说什么？”

“小的说后天应大人要来...”

“谁？！”我突然跳起来，吓得袁毅一屁股坐到地上。

“应，应大人啊。”

“应鹰？！”

袁毅赶紧爬起来捂住我的嘴，“大人您小声点，招来人了怎么办呐！”

我扒开他的手，小声问道，“他来干什么呀？！”

“嗨哟，我的大人。您干了那么多事呢，偷藏密信可以瞒着、埋了炸药也可以瞒着，但您把上官大人领到案发现场附近的事情瞒不住呀，应大人不会不查。”

“草，上官椿那个二愣子怎么什么都说。”

“事发突然，您又没有跟他通气。上官大人也一头雾水，您让他怎么办？”

说的也是，我担心有人怀疑上官椿，所以没有让他刻意隐瞒是我把他带到现场附近的事情。但应鹰的性子也耿直，尽忠职守，心思细腻，查案总会查个水落石出，谁都不放过，作为锦衣卫相当称职。

靠，我现在夸他做什么？

早知道我就该挑衅皇甫义明让他把我的腿打断，这样就能直接回家躺着了。失策啊失策，不知道皇甫义明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了，还来不来得及？

我着急地在牢房里转悠直挠头发。

袁毅在一旁十分诧异，“大人您是不想见到应大人吗？”

“废话！”

“为什么？”

“他跟我有仇，见了我得把我下油锅！”

袁毅摇头，鼓掌感叹，“连应大人都惹得起，不愧是大人。”

我没理他揶揄，一门心思想该怎么避免跟应鹰碰面，此时，我一瞥看见看守桌子上的酒壶。我走到栅栏跟前，朝着那酒壶仔细嗅了嗅，好在这牢房不透风，气味明显，特殊的酒味钻进鼻子，我心生一计。

“大人？”

见我突然安静下来，袁毅有些困惑。我回过头对他说，

“你先回去吧。”

“啊？那，应大人那边...”

“让他来。但是要在后天，不许提前，也不许推后！后天，就算拽也要把他拽过来！“

袁毅一头雾水，”您刚才还说见了他要被下油锅，怎么又一定要见了呢？“

我回头，盯着看守桌子上的那壶酒，

“被下油锅也好、被打死也好，就算都是一死，死法我也得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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