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螭眉头一皱,怪好看的。
“殿下忘了?那日您在空院里等了许久,难道不是为了等我吗?”
爆炸那天,我放走他之后去了他走出来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有,就连那院子也不是他自己的那座,院主人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于是我得出了结论,他是在那里等我出现。这么说,不仅我识破了他,我前些天的跟踪同样被他识破了。嗯,不愧是大宗师的徒弟。
李螭冷笑一声。
“这样啊。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可否?”
“当然,殿下请问。”
我笑嘻嘻地正对着他,以示我的坦诚。
“你是内阁首辅上官成雪的孙子,对吗?”
“不愧是殿下。我父亲是上官成雪的次子上官思,只可惜不仅我父亲被逐出家门,我还是个私生子,上官老太爷说认我这个孙子夭寿,所以不曾对外公开。”
他果然调查了我,好在我事先有准备。
“可他却让你跟着上官椿一起办案?”
“他嫌我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要给我找点事做。”
“为何锦衣卫会参与此事调查?”
“想必是陛下对此事相当重视吧。”
“你认识应佥事?”
“据说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锦衣卫佥事,不乏有他爹是锦衣卫指挥使的缘故。但他也是个有名的弓箭天才,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九品高手。听说他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我一介无功无名的草民,又哪敢接近呢?”
“那青鱼巷的宅子,是你让你堂哥调查的?”
“正是。毕竟在那里遇见了殿下,总得查查才安心。”
前几问我都在敷衍,可这一问我却如此坦率地直接承认,李螭好似有些怀疑。
这倒是我想看到的反应,这人的心思没我想象的坏,可也没他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殿下问完了吗?”
李螭怕是被我的厚脸皮程度惊到了,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还没回答够吗?”
“岂敢。我只是觉得,殿下您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哦?什么问题?”
“当然是您第一位好友的名字呀!”
看到李螭忍不住白了我一眼,我差点没笑出来。我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跟他行了个礼。
“在下上官井,‘市井’的‘井’,尚未弱冠,因而无字。”
李螭冷哼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
“您看,我提醒了您一个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再问殿下几个问题呢?”
哦,天呐,李螭为了维持温文尔雅的形象、努力忍住不发火的样子也很好看呢。此时我心里的小恶魔已经抑制不住地咧嘴狂笑了。
“…你问。”
“您不打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
“…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我指的,当然是党争啊。”
“放肆!”李螭大怒,“陛下明言禁止我摄政,你却怂恿我参与党争?”
“殿下息怒,我的意思是,如殿下这般聪明怎会不明白,不摄政和不站队是两码事呀。现在的圣上不动您,未来的圣上可不一定。您如果不提前做些准备,恐怕到时无力回天啊。”
我鞠躬向他道歉,默默观察李螭的表情。
“站队?西唐已经有了储君,难道还会有其他人选?”
“二皇子殿下呀。”
李螭不是真的生气,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而我说的话也绝非夸大事实。而且,目前太子与二皇子的党争局面他应该求之不得,否则他的命就掌握在别人手上。除非…
“还是说,殿下您已经选了太子殿下?”
李螭看了我一会儿。
“你还是怀疑我在青鱼巷的房产。”
“您在青鱼巷的宅院与皇甫嵩明新买的宅院位置太近,让人不得不有所联想啊。”
“哼,光凭位置证明不了什么。”
我歪歪头,疑惑地听李螭继续说道
“你可知,皇甫嵩明那青鱼巷的宅院不是买来的。”
“什么?”
不会吧,我明明查了记录,是皇甫嵩明掏钱买的才对。不对…确实奇怪,皇甫嵩明升官,自掏腰包买宅子不像他的作风。
“莫非…”
“那宅子是柳辰之送他的。”
又是柳辰之!说句实话,我被惊到了。虽说我刚才猜到了掏钱不过是做账、宅子其实是别人送的的可能,可我没想到是柳辰之。这人骨头怎么这么软?月宿阁也是他出资盖的,欢鱼楼的女妓是他出钱赎的,连女妓住的院子都是他送的。也太好欺负了吧。
“而且柳辰之买下那座宅子是一年前,远在我之后。你们若想接着查下去,请继续。”
柳辰之的宅子,若是作为与誉王沟通的联络地点,皇甫嵩明没有必要抢去。李螭那天不是去青鱼巷不是为了见皇甫的人?那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怎么会不信殿下呢。”我把疑惑存在心里,露出信服的笑容。
“要这么说,二殿下还是有机会的咯?”
“你是二皇子派来的?”
“我确实是二殿下的人,不过,前来游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二殿下无关。”
李螭冷哼一声,“你胆子真大。”
“殿下过誉了。如果殿下改主意了,请务必跟我说。我身无官职,陛下不会在意您多一个草民朋友的。今日叨扰殿下了,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我向李螭作揖,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哟,殿下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李螭抬额,指了指右边。
“门在那边。”
“呃…我可以翻墙的,殿下。”
李螭扶额,“给我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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