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狩猎(2 / 2)墨清闲o白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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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瑛没好气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娇姐儿,就是事多,这样不成那也不成。”忆之笑道:“你事不多,你怎么不去同他亲近。”秀瑛双眼圆睁,说道:“听说那郡主极有名的,人家都说醋坛子,她是醋缸,醋池,我同他亲近,我不要命啦。”忆之道:“那又让我去亲近,我就不要命了?”秀瑛道:“那你是重臣之女,哪里同我似的爹不疼,娘不爱。”忆之轻声喝断道:“别胡说。”说着便已走至傅泽跟前,二人道过万福,傅泽作揖回礼。

文延博先笑着对忆之说道:“忆之妹妹前几日托我引荐的人才,便是这一位了。”忆之怔了怔,须臾便明白了过来,笑道:“傅官人好手艺,那碟子柿饼叫人十分难忘呢。”

傅泽谦让笑道:“那碟果子,能得晏姑娘青睐,实则是它的福气,也是我的运气。”忆之笑了笑,暗自感慨,以后是再也吃不着这样美味的柿子饼了,不由有些失望。

苏子美对忆之说道:“方才延博正提到,泽哥在虹桥旁有一家傅家蟹坊就要开业,旁的菜肴没有,只一味蟹,却做出十八般花样,待开张那一日,咱们可要去捧捧场,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忆之心里一亮,轻声道:“那是必定要去的。”

杜映秋笑望了忆之一眼,说道:“可真巧,忆之妹妹喜欢吃什么,总能想到。”忆之听这话似有暗涉,疑道:“姐姐喜欢吃什么,表哥不是忙不迭地去采办,难道想不到吗?”说着又望向苏子美,只见苏子美一脸茫然,也是不解,心里更疑了几分。

杜映秋见人多,嗔望了忆之一眼,不予多说。

傅泽笑道:“诸位人杰愿意光临,是傅某的荣幸,自当亲自恭迎,款待各位。”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周二叔与刘家帮厨已炙好了一盘野鸭肉,切片配置秘制酱碟,蒜香、甜辣、鲜香等一一摆开供诸位挑选。刘宜荪与秀瑛并不讲究,吃地倒开怀,苏子美幼时常去晏府,吃惯了周二叔的手艺,觉得合胃口,却不敢轻易评价,文延博吃过只是一惯的得体笑容,轮到傅泽尝时,忆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周二叔,手中的抹布几乎要绞碎了,便揶揄道:“今日本是为得野趣,傅粉侯这大驾一光临,竟就成了品尝宴了。”

苏子美有所忌惮,悄悄拉了拉忆之的衣袖,刘氏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笑更不敢妄言,遂缄默不语,忆之见众人这般谨慎,暗想自己一心维护周二,却没想到并不了解这位人物,倘若他并不是宽厚的人,恐怕是要得罪了,这样一想,不免有些担忧,便向文延博看了过去,见他仍是笑脸,并不似众人拘束,也就微微松了口气。

倏忽,傅泽也笑道:“晏大妹妹倒是为我解围,方才我正有些不敢下咽,仿佛一咽下去,就得说上一番点评,倘若不说,众人都眼巴巴望着我,倘若说了,此行也就变味,辜负了这大好的山野春光。”

忆之心里一松,笑道:“可见我们要把粉侯看轻一些,如此,两厢便宜。”说着,拿起一片来尝,赞道:“我家二叔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傅泽笑道:“竟是晏府的大厨,确实不错。”

周二叔乐呵呵笑着作揖。

众人见傅泽平和温厚,遂一一放松了心情,不一会也说说笑笑了起来。过了一阵,周二叔又忙不迭起灶煮鱼汤,傅泽跟去从旁指点,喜地周二叔嘴角快咧到耳根后。众人好奇,也跟了去,从旁围了一圈。映秋本也想去瞧热闹,忆之悄悄拉了拉她的大袖的一角,映秋会意,留了下来,二人同众人说去林里撷花,苏子美嘱咐不要深入,又让几名身强力壮的随从远远跟着,二人便并肩往林里去。

映秋与忆之走了一阵,忆之先说道:“你是怎么了,冷一句热一句挤兑我。”

映秋料到忆之会这样问,嗔怪地看了忆之一眼,说道:“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有数。”

忆之说道:“我素来无心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姐姐不痛快,还请姐姐明说,让我死也死个明白。”映秋听见‘死’字,轻掐了忆之一把,轻喝道:“什么不好说,说这样的话!”见忆之笑着,又一阵拈酸着说道:“那文夫人,四处与人相告,说晏家大姑娘如何好,就差没明说,想娶进门做媳妇了。”

忆之道:“她说我好,就是想娶我进门啊,就不能是我们娘俩投缘,她又没有女儿,想认我做女儿呢?”

映秋没好气道:“行了吧,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今日那文家二郎本要四处盘账,是来不了的,你表哥见他再不来,今日实在太冷清,便又去请,哪知到的时候,文夫人也在,一听你也去,急忙忙就将他往外赶。我倒不好再去差人请贞妹妹了。”说着又溜了忆之一眼,说道:“你难道就没察觉,文二郎对你态度变得亲热了许多。”

忆之斜睐了映秋一眼,说道:“贞妹妹是你的妹妹,我就不是,说起来,你总要进我家的门,凭我与表哥两家的关系,到底是谁更亲些,这样的事也值得你讽刺我,可见待你好也是白好,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想认我,我也不用热火烧你这口冷灶,咱们往后就各顾各吧!”说罢,假意拂袖而去。

映秋一叠声嗳哟,拽着她的衣袖不放,一面拉扯,一面道:“你,你,你是众星捧月,她多可怜一个人,你同她争什么!”

忆之回过身说道:“你这话说的又不对,我几时同她争了,哪怕我同她争,你也该一碗水端平,问问我是否非文二哥不可,再问问她是否非文二哥不可,两厢调停,凭她可怜,就一味指责我,这又是什么道理!”说着说着,想到自己的伤心事,竟然真恼了起来,眼眶也红了,说道:“同样是锦衣玉食,同样是婚事做不得主,又有那个不是可怜的,你们都只想着她,给我脸色看,哪怕我没那个心思,也硬要说我有那个心思,我又是招谁惹谁,罢了罢了,各顾各就是了,再不来往了,你那女傧还是请你贞妹妹做吧,我是没有福气做的。”一面说,一面甩手,奈何映秋拽地紧,又觉得悲从心来,双眼一热,滚下两行热泪。

映秋也急的淌泪,说道:“你同她比,她母亲去的早,亲爹不管,继母苛待,小时候,每回见了都瘦的和小猫似的,又有一回,她的乳母偷偷送来消息,说她生了大病,好几日都没人搭理,也不给请郎中。我母亲忙去探望,等了一天,硬是各种借口,只不让见,平白拖着。使着法子,终于见着了,却还不让带回来,最后,祖母,父亲都去了,大闹了一场,这才带回来,那会子,病地已经哼哼唧唧,满嘴喊娘,疼地祖母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如今,她那奸弟见她有几分姿色,但凡外头欠了银子,还不上就拿姐姐的婚事先抵押着,她在那地狱火海里,我们再不为她提前谋划,她是要死在那群人手里的!”说到这处,干脆往旁的大石头上一坐,抹起眼泪来。

忆之听后,呆了半日,想起了盛毓贞那寡淡的神情,痛道:“这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兄弟,我总觉得秀瑛在她继母手下活得艰难,有时她愿意闹,还帮衬着她闹。哪里想到……你们只是不想着我,我就如此伤心,却不知还有人被这样计算着过日子。”

映秋抹了一阵泪,缓了过来,自责道:“也是我的错,你是仗义的性子,我若早说了,你必定拍着胸脯要帮忙的,却又不早说。如今,事儿不成,反而怪你,是我有失偏驳了。”

忆之于心不忍,说道:“我觉得文二哥哥不是那种听从母命,让娶谁就娶谁的人,他极有主见。”

映秋红着双眼,说道:“真的啊。”

忆之又有些为难,蹙眉说道:“表哥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直肠子,而他却极不同,我是看不明白的。不过,我私心想来,倘若他对贞妹妹有意,文夫人如何阻挠大约都是无用的。”

映秋听了,十分泄气,说道:“我冷眼瞧着……”又摇了摇头:“是没戏的,这两个人,谁也没惦记谁。只是贞妹妹想全我的心思,我让她去亲近,她就去亲近。”

忆之咕哝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别强求了。”

映秋不悦:“不成,我一定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叫旁人再不敢欺负她!”

忆之道:“高门就一定好啊,我看不见得。”说着,又长吁短叹道:“你哪里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与表哥,若不能嫁一个喜欢的人,那往后还有什么意思。”

映秋见提到她与苏子美,想到,即便不论旁的,只那份俯就体贴就十分难得,不由心头一暖,脸也红了,她虽不知忆之的心事,却也大致猜到,说道:“你与富良弼确实太熟惯了些,瞧着,不像那么一回事。说来,倒是同文二郎更般配。”忆之望了映秋一眼,笑道:“这一会子,不怪我抢文二哥啦。”

映秋嗔了忆之一眼,说道:“我觉得,你父亲母亲是通情达理之人,此事尚有迂回的余地。”

忆之讪笑了一阵,想起与文延博相处的点滴,只觉那样的人物,才貌兼备,见闻广博,平和稳重,又是难得地务实又正派。无论多么焦心的事,只要见了他在,总觉得已经成就了一半,说不动情也有几分动情,却若说动情,又不敢十分动情,一则因他心智深细,难以把控,不如富良弼知根知底。

二则因他家世复杂,仿佛龙潭虎穴,让人望而生畏,遂笑道:“哪怕我喜欢文二哥哥,文二哥哥喜欢我,也是不能成的。”遂将吕恭毕一事同映秋说了一遍,又说道:“说句不得外传的话,父亲不愿意同吕公有过多牵扯,我又岂能只图自己快活……先这样模糊着吧,良弼哥哥,也未必不是良人。”忽听身后树叶簌簌作响,回望去,竟然是文延博,忆之正心虚,怕他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却见他似乎刚瞧见了二人,笑着朝另一个方向喊道:“子美,她们在这呢。”

忆之与映秋忙互相看了一阵,见不露痕迹,这才向文延博走去,不一会,苏子美也赶了来,四人说了一会话,便往营地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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