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半个多月前,祈愿山中偶遇中了蛇毒的张芪,凭着三脚猫功夫的医术救了这位富家公子一命后,张芪必隔三岔日就跑到荒山下的祈家客栈,说是要尝尝月娘做的饭食。已到弱冠之年的张芪,已接管家中江浙一带铺子、大有越过张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继承张氏家业之势,正可谓银子数都数不清、美食尝遍大江南北,什么美食没有尝过?非要跑去尝她娘亲做的饭食?
祈愿百思不得其解,她娘亲虽掌管祈家厨房,做的饭食却还比祈老爹要逊色几分,幸亏烹饪手法一如泼辣的性格,辣死人不偿命,颇合渡河边北方来的力夫们的口味,才勉勉强强没砸了祈家客栈颤颤欲倒的招牌,怎么能与美食搭上几分关系?
吃完饭食,张芪更是要当起两位弟弟的夫子,大有孔子因类施教之风,让原先抬眼看见书本就开始打瞌睡的祈福、祈安静下心来听讲,摇头点头间硬是添了几分书香气息。
一旁算账兼看医书的祈愿真真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妄言败了娘亲威风,更不敢打破笼罩着弟弟们安静念书的结界,只好闭嘴低眼,回到黄芪当归紫河车的世界中。
今日突然接到张公子的求亲,复听到他要以正妻之礼将她风风光光娶进门的口诺,祈愿受到惊吓的程度不亚于初次见到夏可与群蛇在林中起舞。
“我还等着夏可开口呢,万一他要娶我进门了呢?”
脑中一个陌生的想法出现,祈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原来动了嫁给他的想法!
“他养着一窝的毒蛇,每日兴趣不是使了轻功立于水面浮萍上欣赏自己的“绝世容颜”,就是与毒蛇在林中舞剑。命一定硬的不得了,如果他是我的未来相公,必不会被我的八字克死的。淡定淡定!”
想到这里,祈愿拍了拍衣裙,走向祈福、祈安的学堂。
***
走了半时辰,祈愿来到两人幽会的树屋下,夏可从树屋门边闪现,一下子飞落到祈愿身边,手揽祈愿的腰,两人飞到了树梢上的树屋门外。进到屋内,夏可放开了搂着祈愿的手,背手步入了内室,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眉目间冷淡的神情半点不似常日。
祈愿不解,“蛇精病又发作了?”
不作声,只是跟着步入内室,坐在夏可身旁。窗旁夜风微凉,祈愿不自觉搂上了夏可左臂,头偏倚在他肩上。窗外月光甚是好看,若是两人不是在这样幽会的场景,若是两人……
“你可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夏可的语音中没了平日轻佻的调子,反有颤音。
永远是多远?这个问题有点问倒祈愿了,平日的祈愿自问可是自学了几个字、为了终身大事终日研读医术之人,不似一般闺中少女,也从客栈的客人谈话间知晓了许多外间世事,不算是个全然懵懂之人。
只是,永远是多远?人的一生最多不过匆匆几十年,弱如蜉蝣之人更是过了今日不敢盼着明日。那么,永远是指这几十年还是这一日呢?
但,若是这一世能与他扶持度过,尝那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日子,她自是愿意的。这不,今天收到张芪求亲时她可是惊吓得不行,才道出自己违了家规、肯半月来深夜赴约的原因——她是喜欢他的,现等着他撇了月色、撇了毒蛇、撇了水镜,到她家向她求亲呢!
他莫非是在问我求亲的意思!?
“你可是要娶我?”祈愿仿佛如梦初醒,惊问道。
夏可看着瞪圆了杏眼、微张着小嘴的祈愿,失神的丹凤眼飘入了桃花,脸上恢复了血色,“那你可是答应了?”
听言,祈愿嘟起了双唇,“你问我有什么用啊,等你正式上门求亲了,我的爹爹娘亲都答应了才是,古言道,闺中女子岂可擅自谈论婚嫁之事。”
他可是嫌弃自己过往的亲事,可是嫌弃自己没了闺中矜持、夜夜跑来与他相会啊?不觉间,祈愿杏眼隆起水雾。
祈愿的后脑勺被一只手托着往上仰,朦胧间,夏可的唇降落到她杏眼下方,背被推着贴向夏可发烫的胸膛。双唇瓣相碰,祈愿隔着水雾看清了他的睫毛和眼尾巴上的痣。他的唇又软又烫,含一下她的下唇、又转移阵地含住了她的上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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