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客栈外树林深处,两人幽会的树屋里面,身着碧衣的少年问侧靠在肩头的少女。
半晌,未听到祈愿的答复,夏可左侧虚搂着祈愿的手紧攥得青筋突起,眼中似有暖光消逝,口张开又闭合,“你竟……”
“你可是要娶我?”未等夏可说完,祈愿仿佛如梦初醒,惊问道。
***
半月间,每日夜里,月亮刚刚爬上树梢,祈愿等了爹爹娘亲打架似算完帐回到房中,又等了两个弟弟打闹半天后齐齐沉入梦乡,再避开吱呀作响的阶梯蹦蹦跳跳下了楼。在井边打了一小桶水,湿了手捋一下微乱的颊边发丝,深呼一口气,才急急的奔到两人重逢的树屋,与夏可相会。
不同于往日,夏可和祈愿都沉默不语,只相互靠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原因,有可能是,祈愿的唇又因秋风枯燥干裂了,祈愿快到十九岁了,祈愿的爹娘收到了镇上世家哥儿张芪的求亲……
对,年近十九、闺中待嫁已久的祈愿,在镇上同龄闺友的第一个孩儿、第二个孩儿或是第三个孩儿开始牙牙学语时,终于迎来第二次求亲。当来求亲的六婆说出求亲对象的名字,祈世壮拍了拍月娘的肩,“我耳朵是越发不济了,快帮我把耳屎挑一挑!”
月娘嫌弃地拍开祈世壮的大手,“啧啧,六婆莫要怪这老头,一个粗人哪常听大人的名讳,六婆可是说给我们愿儿求亲的人是张家三少爷?”
六婆料到祈家夫妻的反应,笑咧开缺了一边虎牙的嘴,“那是我们愿儿的福气,都十九的人儿了,真是大器晚成!给她等到了芪哥儿的青睐,肯带她进门儿~”
月娘半凉了心,听着不对,双手扯着六婆一边衣袖,“六婆~这夫妻结姻哪是称带进门呢!让像我家爷耳力不好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家愿儿要做妾了呢!”边说边瞪着亮眼,内心里骂了六婆千万遍。
看到月娘的反应,六婆顿时背夹冷汗,颜色变了变,“额……月娘这样说就……愿儿可是好福气的人,纵是做妾,也是到了咱镇上最富有的张家啊!谁不知道你俩在这荒山下经营客栈有多苦,愿儿进了张家门,祈家哪还用这样苦苦经营。更何况,这同龄的孩儿里,就剩愿儿一人留待闺中了,我家那同龄的倩媳儿自十五岁入门到现在,孙儿都生了三趟了,这年纪再往上涨,还怎么能……”
六婆这短短几句间,月娘的脸色变了三四遍,双手攥得两边麻衣稀疏作响,牙关咬紧未发一语。没等六婆说完,祈老爹憨脸黑成转世张飞,“我家愿儿有什么缺的,到那张家做正门妻子我都害怕愿儿没能被日日夜夜宠着呵护着,何况是下贱的妾!不用再说了!我家再不欢迎六婆和张芪,我家客栈也再不欢迎你两家人!纵是再苦,我和月娘也不会让愿儿在婆家对人低声下气,委屈过日子的!恕我祈家客栈招待不周,你给我滚!”
人人都道祈老爹是老好人,八尺高的身材微驼着背,对谁都笑皱了一张憨脸,从未见着愠怒的时候。此时却是怒发张冠,貌比张飞李逵,神似阎王,大手虽未碰六婆一毫,已是吓得六婆破了胆,身体从腰根儿处发抖,拄着老拐杖飞也似跑出了客栈内室。
在外室掌柜台上,祈愿已听了一程,虚摸着算盘,看着总称腿脚不便、使唤倩姐儿在家里上下忙活的六婆似脚踩风火轮一般飞出了客栈。内室里不时传来月娘低泣声,边哭边低声向祈老爹哭诉着什么,祈老爹却没了平日好言哄月娘的声音,一言不发。一刻后,祈愿拍了拍沾尘的衣裙,走进内室,让娘亲回厨房忙活,让爹爹出外室接客,自己找了去接弟弟下学堂的借口,走出了客栈。
没走几步,渡河边柳树下,见一身灰蓝底镶银边丝线锦服的张芪似乎在等着谁,眼光定在祈愿发上似未曾动过半分。原想装作没见着,祈愿盯着不存在的虫子左右挥了挥手。终是没撑下去,祈愿走到张芪身前,隔着三四步距离,低头问好,“不知张公子可是找小女有事?”
脸色微白,微微一怔,终是忍不下,张芪往前走了一大步,期望借此拉进与她的距离。
“你定是不愿做妾,才拒绝我的是吗?”
看到祈愿微摇头,忙道,“你再等等,不出三日,我娘必定再次派人到府中求亲,诺以正妻之礼、风风光光将你娶进我府中!”
咬了咬唇,张芪不再等祈愿的反应,快步走上一旁等候的华盖马车。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