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马嘉宁、李健、三个女同学以及其他一些同事,在下班后抽空去看了下徐星涯,在徐爸爸的照料下,徐星涯的精神比前两天好多了。临走时,徐爸爸让马嘉宁去天际电子打听下,看看公司的工伤保险是不是能把他们的费用尽快报销下,然后还告诉马嘉宁,他缴的住院费过几天还给他。
马嘉宁猜到徐星涯爸爸可能手头并不宽裕,他让徐爸别再提自己缴的那几千块钱,同时,自己明天就去公司人事部问问工伤保险的事。
第二天一上班,马嘉宁都没来得及处理自己的工作,就立马去人事部办徐爸交付的差事。他还没走进人事部的办公室,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叫,这声音马嘉宁认识,那是陆雅琴略带四川味的普通话。不过,今天这四川普通话的声音有点吓人,准确的说,马嘉宁听到了陆雅琴咆哮的声音。
“你为什么欺骗公司?为什么?!招聘时让你填表你怎么不如实写?!”马嘉宁站在门边,把头探出去,朝里面张望,他看到陆雅琴正怒气冲冲地朝一个年轻女生大喊,那个年轻女生他认识,是质量部10月份新来的办公室文员,不过她不是应届毕业生,听质量部的老乡说,好像之前工作了好几年了。
“我没有欺骗公司啊!我没有!”女生用柔弱的声音辩解到。
“没有?那我问你,你现在怀孕没?”陆雅琴越发严厉了。
“没有!我,没有。”女生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好像有点心虚。
“还说没有?没有的话,为什么你上周请假单上写的请假原因是‘孕检’?你少在这里蒙我,我们去区人民医院问过了,那天你就是去孕检了!我看你肚子都隆起来了,最少都怀孕3个月了!你来天际电子还没两个月!这怎么回事?你根本就是在来我们公司前就怀孕了!”
“没有!我没有!”女生几乎哭了出来,不停地用手搓裤兜。
陆雅琴突然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啪”一下扔在女生面前,然后说到:“你看看!这是我招聘你的时候,你填的信息表!你看看你在婚育状况里面写的什么?你给自己填得是未婚未孕!现在呢?你这完全是明目张胆地欺诈公司!我们要把你开除掉!”
那女生一听陆雅琴这样说,直接吓哭了,她连忙央求陆雅琴不要这么做,她不是故意的,她失业好几个月了,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陆雅琴听她这么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让她回去等处理通知,并且非常严厉地告诉她,公司一定会从严处理的!听完陆雅琴的训斥,小女生哭着从人事部办公室离开了。
妈的!真是个恶毒的女人!马嘉宁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陆雅琴,他也是真没想到陆雅琴竟然是这样无情的人。
轮到马嘉宁了,他走进去对陆雅琴说了自己的来意,陆雅琴听完,板着脸告诉他保险这块他不负责,而且徐星涯这件事,人事部已经有处理意见了,让他进去找人事经理黄娟。
人事部经理黄娟,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女人,40出头,身材保养的很好,长得也很漂亮,她的资历也很老,和国卫民、杨国富几乎是一起来天际电子的。研发部的那些老油条都说她和某个公司某个台湾高层有不正当关系,所以才能当上人事经理,但这都纯属八卦,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马嘉宁走到人事部办公室的最后面,黄娟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办公桌前,马嘉宁对她说自己是来询问徐星涯工伤保险事宜的,黄娟听了,就让他找个椅子坐下说,随后在文件栏里面翻了一份报告,递给马嘉宁。
马嘉宁低头一看这份报告,它名字竟然叫《员工违纪处理决定》,瞬间就懵了。他仔细阅读了一下报告的内容,大意是“因为研发部员工徐星涯未遵守公司厂区作业管理规定,在制造部车间作业未穿安全鞋,导致本人受伤,并造成公司模具损坏,产生经济损失,故公司经研究决定,对徐星涯记大过处理,扣除本月所有绩效,并不负责对其进行任何赔偿。”处理规定的最后还有证人证言,甚至还有制造部小组长的签名。
马嘉宁一看这份报告,直接就跳起来了,他心说这他妈算什么啊?员工拼死拼活干活受伤,竟然连工伤都不算,他质问黄娟:“黄经理,不能这样吧!徐星涯是为了工作受伤的啊!”
“马嘉宁,你先坐下!我问你,你们那天去为什么不穿安全鞋保护好自己?你们穿了安全鞋能伤那么重?公司有规定,你们却明知故犯是为什么?”黄娟没有像陆雅琴那样咆哮,她说话软软的,但是明显是绵里藏针。
经黄娟这么一问,马嘉宁顿时觉得理亏,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法律问题,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虽然对这种处理方式一肚子火,但是这会想发也发不出来。
黄娟看马嘉宁不说话,立马又开口了:“小马,我们也是按照公司规定处理的,你想想,所有员工都像你们一样不遵守公司规定,今天这个受伤,明天那个搞坏机器,那我们公司还开不开啦?是吧!这次只是给徐星涯记过,又不会开除他,也不要他赔偿被损坏的模具,那模具十几万呢,你晓得伐?所以,这已经够宽松了好吧。”
“那我们不是有个工伤保险吗?这保险还赔吗?”马嘉宁问到。
“都不是工伤啦,怎么报保险?好吧,你带着这个处理决定先回去,可以转交给徐星涯,我还要忙啦!”黄娟脸上挂着非常温柔的微笑,而且非常有礼貌地请马嘉宁离开,搞得马嘉宁都没法发火和拒绝。
没办法,马嘉宁只好悻悻地收起处理决定,灰溜溜地离开了人事办公室。当然,马嘉宁没法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徐星涯和他的父亲,他把处理决定小心翼翼地卷成筒状,揣在裤兜里,回到了研发部,一屁股瘫坐在自己椅子上,不住地叹气。
正当马嘉宁唉声叹气的时候,韩亚东又把自己的椅子划拉了过来,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马嘉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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