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淞阁院里头四个姑娘才勉勉强强有个能住的小院了。
赵伊姝早早把婢女打发了回去,而柳锦湖原本就只身随她嫡姐过来的、并未携什么婢女。至于徐阁阁嘛,她就更清白了。
她主家乃京都城三品员外郎的徐崇文,因主家的女儿年初逝世,徐员外为了履行婚约便将她这个侧家女儿给过继了过去。也是为了早日将她这个乡野丫头改造成闺阁大小姐,所以花了不少银子和人情将徐阁阁塞到了云起书院来。
自然,住淞阁院这么个破屋子也是提前招呼好的,为的是让徐阁阁这丫头少吃多动、尽早将肚上层层叠叠的肥膘给减下来些。
可世事难料,她偏偏又跟月白遇上了,只愿神灵保佑,月白不能给她们成功开小灶、贴肥膘罢。
“苏梅,你就在这儿多留一天吧。我明儿和安公子一起去跟书院的人讲明白。”月白道。
苏梅听后直点头,点了灯托着灯台偎到了二姑娘的跟前。
“姑娘小心眼睛。”她说。
“嗳。”月白点点头,忙招呼同一屋的锦湖姑娘坐过来,“锦湖姑娘,你也过来坐罢。明儿还要跟总管多讨些灯油呢!”
“这……我…不必了……”
她欲推辞,怎奈月白态度强硬,硬是将她给拉了回来。
“过来嘛,”月白眉眼一弯,顺势放下手里的书,朝柳锦湖手里的帕子凑过去,“这花样倒是新鲜!少有人绣寒松的,眼下到了这淞阁院,倒是很应景呢!”
“我……我不过打发时间罢了,绣寒松也是盼自己能同它一般呢。”她盈盈一笑,眼底眉梢的俏丽顿时晃了烛光。
这下,主仆二人才道原来这位锦湖姑娘模样也甚是可人!
“只可惜,我不是个聪明脑袋,不会像二姐姐那般吟诗作对、写文作画,却还是强求着父亲跟过来了。”话至此处,柳锦湖又将手里的帕子放下,对上月白的目光,又道:“可我不想再呆在那宅院里了。只觉得呆久了……呆久了,就活不成个人了。”
月白知她在家里受主母欺压、嫡姐打骂的,日子自然不好过,眼下她一说,弄得小屋的烛光都黯淡了几分。
“出来求学又不算是错,”月白酝酿半天,才扑扇着睫毛低着头慢慢道曰:“锦湖你呢算是逃出来的,可我又何尝不是呢?再说,出来都是为了求条活路的,又何必对自己过多苛责呢?”
“看来温姑娘对此倒看的挺开。”她笑道。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月白回她。
“也是了,”柳锦湖长吁一口气,“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霎时,二人无言,徒有烛芯点点爆声。苏梅在一旁静静侍候着,也不说话,倒是忽如一下寒风来,将窗子“砰”一声给刮开了。
寒风凛冽,不等人反应,一下子灌进来、栽人怀里,激得众人直打哆嗦。于是乎,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月白赶紧拨了拨火盆里的木炭,噼里啪啦、几粒火星子顺着呼气就飘了出来。
“苏梅,汤婆子呢?”她问。
谁知苏梅一拍脑门儿,又跺了跺脚,直道自己忘了,后又急匆匆要去用柴火堆旁的小灶台烧热水去。
“诶,别忘了给伊姝姑娘她们也灌上。”月白追出去,怎奈外头寒风刺骨,还是将没穿外衣的她给逼回了几步。
“温姑娘,快些进来吧,小心着凉了。”柳锦湖在身后扯了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过来。对此,月白心里落了石头,自然喜滋滋地点头回屋。
“锦湖姑娘,罢了,我日后直接唤你锦湖可好?”月白倒比刚才拘谨。
“嗯嗯。”锦湖点点头,下一句说的却还是温姑娘如何如何,惹得月白忙止住她的话说:“唤我名字便好,左右就在这住下了嘛!日后相互照应的,还这么生疏吗?”
“也是,是我太生疏了。”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还有三四年呢!有的时间慢慢熟悉!”月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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