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澜挑了挑眉,顺着她的意思再调琴音,手指在七弦上一抹,一串琴音跳跃而出,陶文姜这时端起一杯茶来,吹了吹,喝了一口又道:“宫商两弦都过重了。”
“羽弦音色太过圆润”
“你是不是调错了弦,怎么听起来反不如方才?”
“七弦略有杂音“
……
华明澜也愿意听她胡说八道,足足又调一刻钟的工夫,陶文姜茶都快喝尽了,方拿帕子擦了擦嘴,摇摇头道:“就这样吧,勉强能听了。”
华明澜笑笑也不计较,勾抹挑揉,指尖飞舞在琴弦之上,串串音律叮当清韵,伴着暗香盈于一室,陶文姜听惯了庄秀抚琴,华明澜的琴艺算不得顶好,却不难入耳,音色流亮,缠绵入心,正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陶文姜不自觉入了耳,迷了心,她透着飘渺的炉烟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身形挺拔,姿势优美,素面锦缎的直缀让他穿出几分风流飘逸,她还看到他束腰的软带上绣着如意暗云纹。
是谁喜欢暗云纹的衣衫?又是谁为她调音,拂过琴弦?刻意忘在脑后的人不经意闪现出来,就犹如这古琴被人拨弄,再不得平静。
华明澜发觉陶文姜的异样,她眼神含思带伤,显然不是因为他。华明澜双手按在琴弦之上,琴音骤停,陶文姜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将眼中的那一点儿湿意尽数眨去。听到华明澜在身后道:“依我看,这琴音如今才算是正了。文姜妹妹觉得如何?”
陶文姜挤出一丝笑来:“甚好。”
华明澜又道:“文姜妹妹原来的琴音混沌不堪,如今拨乱反正,总算各据各位,是不是?”
陶文姜不语。
华明澜却不肯放过她,脸凑过来,盯着陶文姜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怀璧其罪,无怪匹夫,是不是?”
陶文姜沉下小脸道:“什么意思?”
华明澜道:“他一时护不住你,一世都护不住你,有些福气不是凡人能享的,也是想提醒一下妹妹,收收心思,我可不是你认识的什么公子哥儿,有人肖想你不行,你若肖想别人更不行!”
陶文姜新仇旧恨一起翻上心头来,手一抖,那碗残茶兜脸就朝华明澜泼去,华明澜倒没想着姑娘会先动手,躲闪不及,被浇了满脸,几片茶叶贴在额前狼狈非常。
他还没有发怒,一声断喝,一个妇人从门外疾步进来,却是黄氏刚好撞见了这一幕,她心中气急,抓着陶文姜的手腕,怒气冲冲:“你这是做什么?!”
陶文姜咬着牙,指着华明澜道:“你怎么不问他说了什么?”
黄氏问道:“什么?”
陶文姜却说不出话来,说出来就又将许子扬牵扯进去,她气呼呼道:“他惯会暗语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赠我禁步,明里夸我规矩,暗里损我不知安分!如今又是这样,小人行径,无耻!”
陶文姜挣着腕子,指着华明澜连蹦带骂,一点儿姑娘的沉静礼数都没了。
黄氏看得生气,推她一把,郭嬷嬷和宝珠堪堪扶住了。
黄氏道:“拉她进庙堂,跪着,认错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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