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阿远的事情已经半个月了,我饮食萧条,他们走后,我喝了点茶水,便回到了楼上,看起了《百年孤独》,想着我若是生活在那种地方,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因为外界的新鲜事物开心一番,而后继续生活在那个地方。
那天看到“这列无辜的黄色火车注定要为马孔多带来无数疑窦与明证,无数甜蜜与不幸,无数变化、灾难与怀念。”我合上书本又大哭了起来,那列书中的火车,却活生生地来到了我的现实,也带来了甜蜜,可更多的是不幸!
难受至极,我和二姐打了一个电话,随即挂断,我不知道说什么,她安慰我的话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我此生难报。
随即起身坐在桌前,和半月前的情况及其相似,那时候我给纪远写了一封信。
“纪远贤弟,别来无恙。”
“今日我想了很多,我的确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是何种喜欢,我从开始就纠结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我是因为同性恋才喜欢的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这种感情总之可以放下吧,准确的来说,是你可以放下吧,我难以割舍。这么多天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你的事情,为什么有那么多可以解决的方法,你偏偏选择这种最为极端的方式。”
“父母为我买了房子,这些我何尝不知道感激,我挣的钱完全可以让父母养老,这也许不是父母所希望的,但却是我能尽力的。你从小便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不一样,只是一个左右转手的孤儿,我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只知道对你执着,我也想过忘记你,可是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感情有时真的能够冲昏头脑。你比我理性,想要尽快割舍这段感情,可是我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半月多来,身体愈发疲惫,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是我想着你的生日,郁金香高地,还有你勉为其难施舍的微笑。”
“父母我能照顾,你我也能照顾,二十多年来,我很少去动感情,大概是没有动过吧,所有来来往往的都是路人,你的出现多少有些巧合。我的盲目到现在都不能自拔,有时半夜不能睡眠,看着以前的聊天记录,我有些疯了,我的人生总要为你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你却不吭声,我害怕,害怕你把我忘了,更害怕我对你的记忆模糊了。”
“路途还长,你要保重,我会去看你的。”
这封信纪远似乎并没有收到,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沦落到何处了,内容也是我依稀记起来的,我每天都在等着纪远的回应,整整一个星期,我寝食不安。手机但凡有些动静,我总以为是纪远的消息,可是他不会再给我消息了,我任何事情都没有骗过他,他也相信我的每句话,可是偏偏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信的最真。
不知时,我在家又拿出了几张白纸,大概是半月后的时候,我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诸位兄弟,今日作别,乃是诀别,我有父母很幸福,从来不知道不幸是什么,大概就是因为钱财忧虑吧,可是当我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蓦然觉得钱财来的实在太简单了,无非多少的缘故。一旦身心受挫,或许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有些人能够走出来,很彻底,有些人勉强走出来,拖泥带水,而我则是越陷越深。”
“书柜有我的诗歌,前面多么地幼稚,后面多么地阴沉,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写的,他现在或许很快乐吧,他做事认真,从不拖泥带水,感情方面应该如此,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说来无益。我结交了许多的朋友,从小到大,没有任何让我失望的,不管真心实意,还是酒肉朋友,我都很感激,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烟火,有的长留,但总被星星盖过,唯独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绽放在我的面前、、、。”
“另起一行吧,不说这些事情了,我父母的钱财足够自足,而且还都在外地,若是得知了丧子之痛,大概会很难受吧,想来我若是活下去,余生还有很长,而且很难走,我想着受苦四十年,送二老余下的欢乐,可是我已经瘦弱的不成人样了。再走下去,或许就是我连累你们了,切勿思念,尚有朋友。”
我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撕碎了多少张白纸,终于踉踉跄跄的写完了,我坐在床上,无所事事,从抽屉中拿出了刀片,医院手术用刀,我不知道家中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还是在我的房间。
我拿起刀片,犹豫了一会儿,想来世上最喜欢的人都已扬长而去,大概还在笑我的迂腐时,我划了一刀。
一滴一滴地献血滴在垃圾桶内,手臂疼的不能自己,我咬着牙又割了一下,血流的更快了,冲破了血管一般,疼痛渐渐减少,转而是麻木,随之瑟瑟发抖地寒冷,我又裹了一层被子,欲要缓缓睡去。
没多久,房门被踹开,我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还在瑟瑟发抖,我姥姥在楼下更是泣不成声,她不知道我什么原因,做出这种事情。我面无表情,手机响了,是纪远的电话,我笑了,没有回复,脑袋浑浑噩噩,把手机递给了我哥。
那晚我去了医院,是我有生第一次坐救护车去医院,我的母亲并没有回来,那晚过后,一切都平静了,因为纪远回来了吧,我说了很多,他把两千块钱又给了我,我没要。之后纪远也不再说话,我习惯似地每天发送消息,正如今天这般,发着他看不见的信息,送着他不以为意地礼物。
我心情何曾好过,纪远把我拉黑了,我茫然无措,只得和朋友喝酒,那是距离我去医院的十天左右。朋友能看出来我心情不好,我那天也不想喝酒,可是我想到纪远就想喝酒,希望能沉浸在无知觉的世界,忘却一切。
那天我喝的很多,半夜从床上翻滚下来,眼睛上划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看到鲜血不住地从脸上留下来,“纪远眉毛上好像也有伤。”血染红了地板,我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人民医院缝针,脸上犹如蚂蚁在啃咬,疼痛难耐,我丝毫不在乎,晚上我回到家中,犹如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浑身狼狈至极,每隔五六分钟就要吐一次,而且都是淡黄色的液体,我试图喝点水缓解一下,依旧是呕吐不止,直到凌晨四点钟,方才好转。我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来的,早晨起来只是喝点稀饭,便睡了一夜,整整三天,我只是躺在床上。
第三天,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纪远给我的两千块钱,我早就打算给他买手机了,所以又转了回去,他给我冲了话费,接着他姐姐加我好友,说了几句活该。我看不下去了,直接删了他姐姐好友,纪远早晨就已经不在通讯录中了。
我脑袋发昏,浑身颤抖,从床上起来,不知走向什么地方,又停了下来,想着他姐姐的话,都是活该。自作多情没有什么好下场,几只喜鹊飞过,喳喳地叫着,我身体虚浮,走几步都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
“我真特么不要脸!”我笑着说道。
从那时起,我脸上笑意少了许多,饮食也没有增加,偶尔给纪远发条消息,我知道他看不见,有时候也会寄给他一些东西。
期间去长丰也是被他的冷眼折回,若非宿管阿姨,整个学校都是冰窟,我不敢喘息,不敢声张,在纪远的一次又一次的“滚”下离开。
时间很久了,也不是太久,我心中还想着纪远的生日,还有那遥不可及的一年半,我若是有幸活下去,亦或是笑声下面是真的开心,我或许就有见纪远的勇气了。若是不然的话,一年半也挺漫长的。
坐在桌前,我常常流泪,不时摸一下眉毛附近的伤疤,好在纪远也有一个,这可能就是我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吧。我是喜欢纪远的,一直到现在,身体勉强支撑,工作早就荒废了不知多少时日,因为生命都不知能坚持多久,何况工作呢。
时至今日,我依旧念念不忘,身体略显虚弱,好在父母都回来了,说来知子莫若父这句话还要改一改,改成知子莫若母才是。母亲只要有时间,都要问一下我心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我都是搪塞过去,我想着纪远,大概能够记着一辈子吧。
无数个夜晚,也曾写下无数诗篇,曾经投到诗社还被拒绝,其中一首如下:
少年曾言情不深,今日情深近红尘。
茶饭不思人蹉跎,瘦骨苍颜渐成真。
我思念愈发的深,脸色愈发的苍白,人家都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我的命运似乎被纪远抓着,没有一句话,就是这样等待着,不知多少日夜彷徨,不知多少日夜流泪,我所能忍受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也许他现在的生活很幸福,这是我所能想到的,至于自己,在那黑暗的泥沼中露出半个身子,苟延残喘地看着也好,时间还早,不吸烟的我,再次点燃一颗香烟,吸一口吐一口,身体疲惫的掐灭,丢进垃圾桶,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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