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继续回床上做欧巴大梦去吧,我是去看病人的。”姜晓棉一语把林深拽回床铺,拿了挎包走,留下林深蒙逼不知的表情。
姜晓棉走出校门口,同一时间,准备回家的向冬漾也迈着脚步从校内出来。
两个人前一脚后一脚。
向冬漾做了三年素描女孩的梦,今天再怎么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脚跨过无数万遍的长南大学,此时一跨,居然会与他朝思暮想的素描女孩一左一右的方向,背身错过。
姜晓棉挥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市中心医院,经过任意一家花店时停下车,谢谢。”
随后不久,司机把车子停在一家“flower语鲜花店”的门前。
姜晓棉进店时生意冷清,没有一个顾客。她打量了一下花店布景,以经济简洁为主,丝毫不觉堂皇富贵。也不似寻常的花店一味批发些现成的束花,将店里布置得优雅体面来招揽顾客,这里更多的是挨挤参差的花草树苗种盆,浅泥土香更添了几分园艺的气息,又如进了平常人家的院子,只不过多摆些盆花罢了。她打量完又忍不住叹道:“比起那些铺张华丽的花店,这家虽旧些,温馨之感最是难得,简朴而存真。”
再看店主时,是位妇人,正坐在一张小木凳子上拾掏着瓷泥,双手皮糙,鬓角白发隐现,估计已经年过五十。
妇人看到有客来便迎面欢迎了一声,“姑娘,你随便挑挑。”
姜晓棉挑了一束康乃馨。
“姑娘,三十五元。”姜晓棉付好钱打算离开时听到身后一阵异响。
回头看时那位店主妇人已经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呼吸急促。
姜晓棉被吓了一跳,扶起她打算送医院时,那位妇女却使劲摇摇头,表情痛苦间伸手指了一下桌子。
见桌上立着的瓶药,姜晓棉赶紧拿来倒喂她吃下,又扶着她靠向椅子歇息。
“这位阿姨,你感觉怎么样了,我打电话叫你家人过来吧。”
“没事...”妇人缓缓回答。
姜晓棉不懂病理,担心自己走后她若又出事岂不是自己的罪过了?
妇人拗不过热心女孩的再三求嘱,才当面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又见眼前的恩人姑娘一脸温柔可亲,拉了她的手问道:“姑娘,真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呢,要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姓姜,您叫我晓棉就行,家住得比较远……”没等姜晓棉说完,妇人咳嗽了一下。
姜晓棉四处张望,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与妇人,要相陪到她家人来时才肯安心走。
“请姜晚莞同学听到播音后到播音室一趟,请姜晚莞同学听到播音后到播音室一趟…”。
很多同学都嫌聒噪,偏偏主人像没听不到。
韩非然在播音室等了许久,被老妈一个电话呼唤也只能匆匆回去。走时留下一张纸条夹在钱包里,让播音室的同学代为转交。
还好家离学校隔得不远,韩非然紧张地赶到后,惊奇地发现姜晓棉也在。
“难怪播音室等不到她...”韩非然心中以为如此。
“多亏这位江小姐了,不然我躺在哪都不知道了。”韩非然听母亲这一说,呆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姜小姐。
没等韩非然开口说一句话,姜晓棉便先开口:“阿姨,您的家人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后抱花辞去。
韩非然愣过来,看她转身离去的模样,虽然自己在新生会上发过言,但她好像没认出来。
“还不快送送江小姐。”韩母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小姐,你的钱包...”
姜晓棉听到后头有声音传来,见是花店阿姨的亲人。
“什么钱?”
司机看到姜晓棉站住不前,鸣笛一声催促:“姑娘,赶紧的啦!”
姜晓棉只当他是要用钱来道谢,朝他摆手后上了车。
韩非然没机会追上去说一句话,略带沮丧地回来。
韩母没注意到儿子的眼神有异样的失落,只顾赞扬说道:“这位江小姐心真善,生怕我出事,硬要等你回来才肯走,她叫江……江什么来着,是水工江吗?当时昏了头了,以后上哪感谢她?”韩母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名字。
“妈,是羊女姜...”韩非然纠正后,怨了母亲一句:“平常叫您多少休息偏不听,我又不能时常在您身边。小时候爸爸走了,您辛苦把我养这么大,现在又落得哮喘缠身,万一怎么了,我怎么原谅我自己…”
韩母听了不禁泪下,也少不得要说些让儿子宽慰的话。他们母子两人相互扶持着,才走到了今天。
朱莉莉回到宿舍,拿走了套在姜晚莞头上的耳机。
“怪不得你不知道,播音室那头喊天喊地正喊你呢!”
“是吗?干啥找我?”
朱莉莉摇摇头。
姜晚莞来到播音室,才发现自己钱包丢了。
“谁捡到送来的?”
“是韩非然送来。”有个同学回答她。
姜晚莞见捡拾者人留下了一张字条,翻开看时上面些道:“那么粗心,别再弄丢了。”再往下便是留名和一串号码,上面注明了法学系韩非然。
“韩非然…韩非然...”
姜晚莞念了下名字,“是学习部的部长韩非然,既然拾金不昧了,为何还好事留名?”想完又笑着摇摇头,对此人颇生兴趣。
姜晓棉来到医院,走到血液病科105号病房。
她轻轻推开了房门,看着躺病床上的女子,从有记忆起,她们便是邻里玩伴。
“愿好...”姜晓棉将束花放下,叫唤着她的名字。
被唤做愿好的女子姓吴,年龄约二十出头,白刷的脸色一看就是病态色,长期的化疗使她的头发掉得一丝不剩。她没有睡着,只是静躺着假寐,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这才渐渐睁开眼睛。
吴愿好见是姜晓棉,起来拿着床边上的波浪假卷发,佩戴整齐。
“晓棉,你回长南了...”她的声音越发带些虚弱。
姜晓棉点点头,扶她下床,坐到一旁的轮椅上。
屋外的阳光斜照在吴愿好的面颊上,暖烘烘的热意铺开来,才让她的脸有了些红色。唯有那双嘴唇,依然是苍白色。
“晓棉,我从小在拾遗所里无亲无眷,多谢你这些年来,一直记得我。”
感谢的话,姜晓棉已经听了无数次,她们的交情,不是一句道谢就说得清的。
拾遗所相当于孤儿院,吴愿好从一开始就被父母抛弃到了破落的拾遗所门口。
因为拾遗所,就是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那里长大的孩子,都没有家人。
“前些天我去看了那帮孩子,他们都很挂念你,为了他们,你要快点好起来。”
吴愿好点点头。
拾遗所所长去世地很早,从吴愿好十岁起,作为年龄最大的孩子,就是孩子们的父母。因她自小患病白血病,如今渐渐支撑不住。
过会后,吴愿好打扮洗漱了一下,抹了些腮红,勉强看起来精神了些。
“周叔,现在你有空吗,载上前日我准备在车库里的东西,去一趟二西城郊。”
冼家司机接到姜晓棉的电话后来到医院门口,载着她们去往拾遗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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