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男子,能在弱冠之年当得一声“先生”的,也就只有青辰了吧。
好像对他了解的越深,越是能理解父亲对他的偏爱。
我从未见过他施展谋略时的风采,却能从旁人对他的敬畏之中见到属于他的光。
我能与他同来,夏戟也是颇为诧异的。
“我记得青辰先生一向不喜宴席喧闹,今日能来参加舒然的生辰宴,是舒然的荣幸。”舒然举杯,向青辰敬了敬。
“舒小姐客气了。”青辰稍稍抬眸,端起酒杯做了个回敬。
“溪姐姐身边有青辰先生出入相随,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了。”她含笑扫过我怕二人,意有所指。
我与青辰往来不过是这几日才有的事,出入相随,着实是谈不上。
“哪比得上舒妹妹,这一遭大喜,可是引得天下侧目。”
我这话正戳到她的心窝窝,她得意的笑了笑,我虽离她不是很近,却也能看出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喜悦,此刻若是四下无人,她大抵是要笑出声来了。
她饱含情谊地看了看夏戟,“妹妹无才无德,此番侥幸受得天家恩赐,自算得上大喜。我亦想将喜气分予众姐妹,愿你们也能早日觅得好儿郎,美满幸福。”
说着,一众下人手持托盘并排而立,将盘中的红色锦盒分予了在场的未嫁女子。
红色的锦盒之内,躺着的是用红纸剪制的嫁衣剪纸小样。
我想起那精工设计,最终却被我剪成碎片的嫁衣,忽觉有些讽刺。
“礼轻情意重,还望诸位姐妹喜欢。”
众人纷纷道谢,无不对手中的剪纸赞叹一番。
瞧,人就是这么虚伪。位置高了,权势大了,你放个屁人家都会说是香的。
不过此情此景,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应和她的。
“哎......”
“如此喜庆的日子,淼淼怎么还唉声叹气起来了?”我问向夏淼,四目相对,恰捕捉到她眼中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我是看见这纸衣服,忽想起前几日我的一位朋友过世时,家中里里外外也摆了不少这样的纸衣。溪姐姐你是不知道,这民间的丧礼可比我们皇室贵族麻烦多了,那白乐长吹哀号不止的声音啊,我现在想起来还脑仁疼呢。”言罢故作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倒像个真事似的。
好好的日子,一众贵女平白听了这么个事,霎时觉得手里的纸嫁衣有些烫手。
舒然面上也是一阵尴尬,勉强朝她笑了笑,“八公主玩笑了,民间办丧礼的物件都是些白色的,我送给诸位姐妹的是红色的嫁衣样式,怎能相提并论呢?”
“二嫂嫂你是不知道,我那位朋友就是过世的时候尚未婚配,他的父母担心他在下面孤独寂寞,就给他在白礼当日配了个白婚。啊,我还记得当时有一段歌谣呢,纸嫁衣,飘啊飘,飘到谁家做谁婿......”说着还将手中的纸嫁衣比划比划,配着幽森的声音,还真惹得几个柔弱贵女打了个激灵。
“好好的喜庆日子,八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白礼不白礼的,也不怕给舒姐姐添了晦气!”舒然正尴尬着,夏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论是皇门世家,还是普通百姓人家,但凡讲究一些体面的,大抵都明白一个道理:暗流涌动的事,只掩于桌下便好。很多事若拿到了明面上来,难堪的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很显然,夏鹂这话不但没有给舒然缓解尴尬,反而令在场的众人都尴尬起来。原本想要帮忙缓解气氛的人,看到两位公主冷了脸色,也都讪讪闭上了嘴。
“旁人大喜的日子,九妹妹真是好生威风啊。本宫不过是说几句家常话而已,怎惹得九妹妹如此动怒?还以为是个供同辈人乐呵的家宴,早知道这宴席的规矩如此之多,我便不来了。平白劳烦九妹妹替人喊打喊杀,真真是我这当姐姐的过错。”
夏淼一向是个飒爽的人,这番装腔作势的模样的我已许久没有见过。我知她这一遭是为给我出气,心生感激的同时,也难免觉得好笑。
“八公主言重了,本就是个供同辈人聚在一处的家宴,何来什么规矩讲究。此番给诸位姐妹的礼物,是我思虑不周。还望诸位姐妹不要怪罪。待正式喜宴之时,再为诸位姐妹准备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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