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闲人,吴承北却没有走进那个房间,他坐在客厅的沙发,等她自己擦了眼泪走出来,他不会告诉她他看见了她的眼泪。
时间慢慢过去。
雨都停了。
他终于听见了开门声。
时宜主动走向了他。
她站在几步之遥处,不说话,只是站着,也不离开。
吴承北站在她面前。
她抬起手。
吴承北握住了。
她说:“我喜欢你。”
吴承北笑了。
他说:“没白等。世人给你绝望,那又如何,你还是没有忘掉怎么给别人希望。”
“你不是瞎子,时宜,你是我的光。”
时宜的眼泪,被吴承北擦去。
你是我的光,时宜。
她想不管他们最后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她都忘不了这句话,忘不了对她说这句话的人了。
花花公子,的确有点本事的。
吴承北有了人管就不一样了,他就觉得自己跟那些单身狗不一样。
晚要应酬?不去。
周末去爬山?不去。
哪儿都不去。
他该班班,该下班下班,心定了不少。
下了班就回时宜家。
周末带时宜去医院检查眼睛。
有一个医学教授两个月后回来,他已经在准备去会见了。
他想治好她。
时宜让他不要着急,说她不着急。
“我不是着急。”吴承北说,“是心疼。”
时宜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吴承北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他们遇到太晚了。
吴承北知道她的想法后,说一点都不晚。
时宜问为什么。
吴承北认真地回答她:“我们不能早早遇见,我会伤了你的。”
时宜微愣,轻声问:“是吗?”
“我不瞒你。”吴承北说,“我混账的时候很混账,那不是遇到什么人就能不混账的,那是一个阶段,我不愿意你出现在我不懂事的阶段里。”
“我们遇见的刚刚好。”
时宜面向吴承北说:“吴承北,你总是对我说实话,有时候,我却希望你撒点好听的谎。”
吴承北笑意吟吟,“你也喜欢听甜言蜜语?”
时宜偏开了头:“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曾经认识的那些女孩儿也没什么不一样。”
吴承北说:“我们应该在童年的时候就遇到,青梅竹马多好。”
时宜听他真的开始说起来,说的还那么认真,到底还是笑了:“你也还是会伤我的吧,因为你不成熟……不过,吴先生,我也会伤害你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我也会渣了你啊?”
吴承北抬起她下颚:“你还真敢说。”
时宜眉头一挑:“本来就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可能,没有如果。”吴承北说。
时宜笑:“算了,我们太幼稚了,珍惜现在吧……”
吴承北跟着笑:“我不是在配合你的天马行空吗,你幼稚,你真幼稚。”
时宜一脸认真:“你是认为瞎子不会打人吗?”
吴承北说:“家暴,举报了。”
时宜低头一笑。
那样子好温婉。
吴承北定定地看着她,心很踏实。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这一天,吴承北去机场,亲自接了这个据说十分厉害的眼科大神。
眼科大神知道他的来意后,说:“不做手术了,我早就退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这很麻烦您。”吴承北放低了姿态,“可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也是没办法,不得已来麻烦您,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看见。”
眼科大神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已经不做手术了。我的手有旧伤,手术也不保险了。”
吴承北有点天昏地暗的错觉。
原来是这样。
眼科大神走了。
吴承北低气压地离开医院,坐进车里,司机一声不敢吭,直到吴承北拿出手机,报了个名字,说:“查一查他,手伤究竟多严重,真的不能做手术了吗?另外,他有没有徒弟。这种人,都讲究传授,一定有徒弟,把他查出来,告诉我。”
那边立刻说:“好的。”
吴承北挂了电话,扔到了一边儿,他很不踏实。
过了几天,吴承北收到了消息。
老教授的确有个徒弟,那个徒弟就是他的女儿。
吴承北说:“我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一刻吴承北怒火涌,叫他扯了领带扔在一边儿。
救死扶伤不是医生的天职吗?
为什么却隐瞒他?!
吴承北一个人冷静了很久,很久。
最近几天,吴承北回来的都很晚。
时宜总是等不到他,就在沙发睡着了。
这个晚。
吴承北和一位优雅的女士在她家门口告别。
女士微笑地看着他:“时间还早,不楼坐坐吗?”
吴承北说:“她还在等我。”
女士笑容不变:“那就让她多等一会儿好了。毕竟你也是为了她啊。”
吴承北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爸爸让我不要管,是知道你得罪不起,不想我有意外,他总是不够相信我的实力。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我必须体谅他的苦心。现在我要为了你,把我爸爸的意见置之不顾,你真的连一杯茶都不愿意和我喝吗?”
女士似乎有点委屈,有点无奈。
吴承北说:“你是医生,你是为了病人,不是为了我。”
“我还没接受她成为我的病人。”女士叹了口气。
吴承北没说话。
“听说过你从前的样子,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在胡说,因为你如今简直可以评好男人奖了。”
吴承北突然说:“我们不可能。”
“……”女士严肃地看着他,然后被气走了。
吴承北冷漠地坐进了车里:“走。”
司机点点头,发动了引擎。
吴承北降下车窗,点了根烟,到了家门口,他掐灭烟头,要楼的时候,司机突然探头说:“先生,你身有香水味。”
吴承北神情空白了一秒,他仰起头,看了看楼二排亮着的窗口,叹了口气,回头坐进车里:“去我房子。”
收拾干净再来。
这一折腾就凌晨两点了,他回到房子里,果然看到睡在沙发的时宜,他真想让她不要等了,却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没意思,有本事别给她等的机会啊?!
他把时宜带进房间里的时候,时宜醒了。
“你回来了。”她的睡意,在她的手碰到他这件衬衫的料子时,消失了。
“我回来了。”因为最近恐怕真的不能早点回来,那个女人,他还得去用点手段,他还是说了这句话,“以后别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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