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兰阴着脸说:“笑天啊。你没觉着你姐夫的情绪很低落吗?”
“是啊,我看出来了,我正想问问你,他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笑天看着方玉兰眼神中有几分惊异。
冯玉兰抬头看看天空,感慨万分的说:“你姐夫打了大半辈子仗,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可以说不愧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大英雄。来经管会还不足一个月,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身心疲惫。原以为该享享清福了,却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话不用挑明了,你应该清楚是那份特务名单出问题了,导致误杀了我们九名同志。不论李宏达还是你姐夫理当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是我表弟,我不想为难你,网开一面保证以往的平静。我只想提醒你,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政府乃至军界所产生的不良后果,不是你我能够估量的。是保持还是打破这种平静,你看着办吧,我走了。”
冯玉兰走后,马笑天不由得看了一下表姐冯玉兰那陌生的背影,心中感到五味杂陈。段国安嘱咐过马笑天关于那份假特务名单的事,要暂保密,绝不可泄露什么风声,等上级落实后再做打算。马笑天觉得来找佟天宇,是必有些感情用事,太冒然了。于是他和佟天宇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去了白古屯。
雪儿身为孤儿,日本投降后,她一直跟着母亲过日子。过了不到一年,由我奶奶保媒,把雪儿嫁给了一家织席的农户,这户人家是我奶奶的远房亲戚,离小王庄有百十里地。雪儿命苦,她的男人不但不生养,还整日酗酒赌钱,经常虐待雪儿。后来把家当输光了,愣把雪儿抵给了债主。雪儿万般无奈,才逃离婆家,投奔我母亲。雪儿终于见到亲人,她扑到母亲怀里,嚎啕大哭,母亲也哭了。雪儿身无分文,一路走来渣米未进,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姥姥看着可怜,给她煮了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她把面端到雪儿面前说:“孩子,吃碗面,先暖暖肚子吧。”
雪儿坐在炕桌前,吃着热腾腾的汤面,总算有了笑容。
大舅把两个姨接回来,一家人瞅着雪儿。老姨瞅着雪儿可怜,忍不住直骂。骂我奶奶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把这么好的姑娘糟蹋了。一家人吃团圆饭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话题都是围绕雪儿往后的生活。最后大家都赞同母亲的意见,先让雪儿住在白古屯。母亲决定先不走了,她要亲自在白古屯给雪儿找个好婆家。等雪儿成了家,她再去外地找我父亲。
姥姥先给雪儿物色了一户姓白的人家,她说:“这户人家是贫农,成分好,一家人老实巴交,以后对雪儿错不了。”
母亲说:“不能看成分,得先看这家人是不是通情达理,有没有条理把日子过好。这个白家从上辈就懒惰、愚钝,像这种家庭雪儿不能嫁。”
姥姥叹了口气:“雪儿长相好,可她是二婚?咋能高攀呀!”
老姨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提倡婚姻自由,只要两个人愿意,啥事都能担待。”
村东大财主家老二的媳妇去年产后大出血,丢了性命。老姨偏偏喜欢上了老二,两人眉来眼去,村上人都传遍了。老姨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传到姥爷这儿,姥爷对老姨毅然决然的说:“你必须断了这个念想,否则,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从那一刻起,老姨再也不敢和老二眉来眼去。
此刻老爷听着别扭,他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冲老姨说:“提倡婚姻自由,就该目无家风,目无尊长了?俺要告诉你,只要俺一天不死,俺就不许你由着性子来,你飞多高,蹦多远,俺岂能不知?你若能赶上你大姐一半的能耐,俺就依你。你一个不知深浅的毛头丫头,俺若依了你,俺就不配为人之父。”
母亲插了话:“爹,您先别激动,凭心而论,您觉得那老二王炳金这后生人品怎样?”
姥爷半天才扔出二字:“还行。”
母亲笑了笑说:“从您嘴里说出个“行”字,那王炳金将来对那年红肯定错不了。他爹王九天更别说了,村里人都称他为“及时雨宋江”。当年闹饥荒,咱家揭不开锅,王九天帮过咱家,说到底呀,您就是不想让年红做填房。怕面子抹不开。”
二姨说:“面子不重要,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相互知疼知热就够了。”
那年生说:“我看了,这个事儿你们最好不要为难爹了,二房就是二房,传出去不好听。再说了,王家必定是出了名的大财主,是剥削阶级的典型代表。”
老姨把碗往桌上一礅:“就知道剥削,剥削,他家做了那么多善事,咋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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