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秦秀儿和林建军都在宁谐市人民医院工作,但不在同一个科室,每周的值班经常会被排到同一天。每到这一天,沈海燕女士都会热情地让林陌来我家吃饭,尽管我跟她解释过林陌会做饭,而且人家还不一定喜欢吃你的大烩菜呢,但她依旧很执着,说,中午放学回来多着急,做好饭都几点了,下午还要赶着去上课,有现成的就别费那劲儿了。好像是有点道理。
但总感觉林陌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我妈才来我家吃饭的,因为我妈做的大烩菜真的不好吃,也就我爸捧她的场。
“那你可以多教我几道化学题了。”
“怎么最近这么爱学习?”
“马上不是要文理分科分班考试了嘛,我可是要和你考一个班的。”
“噢,”马路上翻涌着苦涩的冷风,沉溺在林陌的耳根,留下痕迹,覆进他的暖嗓里。
刚进了我家,就看见墙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浅浅,爸爸妈妈有事,回南县一趟,午饭你自己解决吧,我们晚上回来。
南县是我的祖籍,我爸我妈都是南县人。当初他俩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宁谐市,没办法才在这里定居的。
每逢寒暑假我们都会回去南县走亲访友。
虽然户口本上印着宁谐市东街居委会几个字,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不过只是一个异乡人。
“额……”我看着林陌。
“你?会做什么,”林陌脱下校服上衣,挽起毛衣的袖子。
“开煤气,往锅里倒油,”我伸出手指来数着,“好像也没其他的了,”我揪了揪头顶翘起的几缕头发。“泡面,对了,我还会泡面。”
“唉,看来今天想吃现成的是不可能了。”林陌说话的语气让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下意识捂了捂正在散发热量的脖子。
林陌走到厨房的水池旁。
“你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
我一本正经。
“顾浅浅,真拿我当你妈呀,我就会做蛋炒饭,还是纯蛋炒的那种。”
要是我妈真会做糖醋里脊……哎,奈何她只会做我爸爱吃的大烩菜。
不是会做饭吗,怎么?就只会做蛋炒饭,还是纯蛋炒的那种。
我说,“那就蛋炒饭吧。”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应该就是这么个道理。
厨房里,林陌灰色的毛衣、桃粉色的围裙、浓浓的米香、油浪的翻滚声,构成一幅颇为和谐的画卷。
“吃饭,”林陌端着两碗蛋炒饭放到餐桌上。
我正翘着腿在客厅看《花开半夏》,“来了,哇,好香。”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林陌会做饭,也是第一次吃他做的蛋炒饭。餐桌上,只能听见我说话的声音,林陌偶尔“嗯”一句。潮湿的空气温柔了午后的静谧,我一直记得,他的鼻息声很有规律,像极了他的说话声音,低沉还耐听。
“这个摩尔质量题上已知了,你应该这样带进去算……”
“重来,先写公式,阅卷是按点给分的……”
“翻开书,这个知识点在书上第52页,是谁说认真听张老师讲课的?就听的这效果……”
每天都坚持午睡的林陌苦口婆心地给我教了一中午化学题,晚上听叶梓忆说他在下午生物课上睡了一节课,问他的时侯,他还嘴硬说是自己不想听课,所以睡着的。
冬天是一个反射弧较长的季节,让人们习惯性地减慢气息,适应迟钝的节奏。但圣熙中学却从不褪去那副厚重的铠甲,一直以自己的轨迹前行着。高一年级在12月24号前后两天结束了文理分科分班考试。
可能在我们那儿重文轻理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吧,大部分的人选择了理科,只有少数人选择了文科。
后来,再回想起来,如果当时让我提前知道了后面的结局,我定舍不得把积攒已久的运气用在那几场考试上。
考完试的那天是平安夜,晚上放学后,我刚从厕所走到教室,
“外面下雪了。”
“真的诶,下雪了。”
我顺着声音朝窗外看去,玻璃上像被涂了层烟雾,朦朦胧胧的,冷空气也被天使吻过了,同悄然飘落的雪花邂逅。
我收拾好东西,跑下楼,发现叶梓忆、林陌、林瀚、于果都在停车棚站着。校园里一片雪白,衬得黑漆漆的天空更亮了。
“考的怎么样,浅浅,”叶梓忆一把揽住我的脖子。
“应该,还行吧。”
“希望我们这次能在一个班。”
“嗯,一定要,”我偷偷看了一眼林陌。
等了一会儿后,雪下的小点儿了,
“我俩去网吧了啊,你们早点回去吧,”于果拍了下林陌的肩膀。
“小香菇,走了。”
叶梓忆把我拉到一旁,悄声说道,“下初雪的时候,要和心里喜,呃,念想着的人在一起。”
我楞了一下。
念想着的人?
林陌吗?
化学老师说过,下雪不冷,消雪冷。
可我的脸上还是被悠淡的红色束缚了。
“我要去前面饰品店买个东西,林陌,你俩先走吧,”叶梓忆顺了顺我的刘海,“走啦。”
“路上小心点。”
“咱们也走吧,”林陌抖了抖自行车车把上的雪。
积雪吸收了周边的一切喧嚣,只听得见踩压后“嘎吱”的声音。
走出学校一段距离后,林陌停下车子,“还冷吗,手。”
“嗯,有点儿。”
林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画着凯蒂猫的粉色包装袋,里面装着一副手套,“给,平安夜礼物,”
“啊?给我的?”
“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没有,开心,”
“谢谢你啊,林陌。”
“学友搞活动,买一送一,你的这个是送的。”
“那我也开心。”
“傻,”林陌推着车子,笑了。
平安夜的后一周,成绩大榜公布了,我拉着林瀚挤进人群。我本来准备叫上林陌他们几个一起去看的,结果我们老班在一班上课拖堂了。
“林瀚,你快看,高一一班,有我们几个的名字诶,本姑娘还是有点儿实力的嘛,哈哈,不能忍,这该死的运气,”我激动地跳着,拍着林瀚的胳膊。
林瀚只是看着我,没说话,任由我肆意拉扯。
“路晓楚?她也在一班?”我撕开一条抹茶味的脆脆鲨,有点不开心地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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