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的嘴角一直嵌着一弯浅浅的笑。
我偏开头,看着校园里的银杏树,熟悉的涩香随着我们剩下的印记一步一步向后移。
空空荡荡的走廊,孤独地敞开热烈的伤口,好像缺少了什么,呆呆凝望着,却只等到来来往往的过客和落寞的撕心裂肺。
“报告。”
“快进来吧,”王老师和善地对我笑着。
“你不是去打篮球了?”我坐到座位上,
“唉,别提了,刚去了篮球场,就碰着王成了。”林瀚把下巴托在手臂上,默读着什么。
“王老师?”
“嗯。对了,你刚干啥去了,王小鹏挑古文来着,你不在,他就让我背,然后,他让我放学去他办公室背写。”
“那你好好背吧,或者你可以再得个什么病去回绝他。”
“小香菇,胆儿变大了啊,”
“那还不是。”
一个粉笔头顺着完美的抛物线扔了下来,砸中林瀚的小卷毛,“林瀚,好好背你的课文,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诶,知道了,老师。”
“其他同学?我都这么本分了,还被扣上影响你学习的帽子,看来得有点实际行动了,不然都对不起这个罪名,”林瀚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粉笔,给我的黑色帆布鞋上画了三个对勾,组装在一起是个个笑脸表情。
我还在回味刚刚在楼道里的即兴故事,就没想和林瀚多计较。
“切,幼稚。”我晃了晃脚尖,接着听课。
那个时候,情感是个较为敏感词汇,我们总说笑着谁和谁是一对,也总口是心非地拒绝自己的真心。学生时期的流言,起始突然,去也匆匆,像毫无预兆的感冒,让人猝不及防。但当病毒被巨噬细胞吞噬后,又会时常怀念它存在的时光。至少,那段日子,那段故事,两个人的名字被绑在一起,是被人知晓且受人关注的,那些只属于我们俩的小事。
那个时候,信息发达,有个小道消息就会被大面积传播,各路神仙每天被学习压抑到自闭,也实在是闲得无聊,任意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给你剪辑出一部年度大剧来。
晚自习前的教室,人不多,林瀚正拿着语文书发呆。
“你听说了吗,顾浅浅和一班的林陌早上被一起叫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了。”
“一班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大帅哥?”
“还有,我经常看见顾浅浅去找林陌呢?”
“是嘛,他俩不会是……”
“你们烦不烦,吵死了,”林瀚从桌兜里抽出一本书,丢到桌子上。
几个女生扫兴地看了林瀚几眼,低声说了两句,走进楼道,也没敢正面回抗什么。
我刚吃完饭走进教室,手里提着一杯粥。
“林陌让我给你买的,餐厅一楼的八宝粥卖完了,我给你买的皮蛋瘦肉粥,你……”
“走,请你吃雪糕,”林瀚拉着我的校服袖子。
“我,诶……”
“林瀚,一会儿就要上晚自习了,你……你……”我使劲儿掰开林瀚的手。
“最近看你学习太累了,帮你放松一下。”
“我今天早上就被钱主任叫去过办公室了,不想再被他逮住了。”
“放心,我保证你没事儿。”
林瀚的眼神很诚恳,像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澄明、透亮。再加上我也不怎么想呆在教室上两个小时的自习,就答应他了。不过主要是有个好学生陪我一起,就没有太大的顾虑了。
“想吃啥,随变?苦咖啡?”
“就它吧,”我指着小卖部冰柜里的巧乐兹。
我们绕着橡胶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聊了一会儿又一会儿,沿途有银杏的涩香、晚风的清凉还有洒落进心底的星空。
“我累了,”林瀚听见我频率有点快的呼吸声,脱下校服上衣,铺到草地上,“坐吧,”然后自己躺在旁边,屈回一条腿。
他干净的白色卫衣,整齐的小卷毛和淡淡的气息,把草地昏暗的光线调成了静音。
很快,这份安逸被下课铃声敲醒了。才知道,操场上有加速器,两个小时竟过得这么快。
“浅浅,你没事吧,去哪了?”我刚走进教学楼,就看见叶梓忆正站在楼道口等我。
“和林瀚去操场了,”
“你们班上节自习课因为说话大声,被钱主任逮住了,”
“说话?大声?他们说什么了?”
叶梓忆讲八卦习惯性地只说一半,会把最惊险的部分先亮出来,和电视上播下集预告的路子如出一辙。
我没怎么在意,半弯着身子,费劲地揪着吸到我裤子上的草。
“你和林陌,的八卦,”叶梓忆故意说话停顿,还一脸坏笑。
这件事刚入耳时确实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叶梓忆的表现又让我很放心,“啊?不是吧?”
“不过,钱主任已经批评过他们了,我们教室的人都听的可清楚了,”叶梓忆把发圈从她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辫子上强行拽下来,又绑了个和上一个几乎别无二致的样子,
“你怕什么,你俩青梅竹马,正大光明的。”
“诶呦,你可别瞎说,”我看着楼道里往来频繁的人,把叶梓忆拉近了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是非来。
“可是,他不会发现我们逃课了吧,”
“不要担心啦,你的后援会很强大的,”叶梓忆振振有词,好像真的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有于果在一班祝你好运。”
真强大,后援会就俩人,没听说过。
哎,不靠谱的塑料情外加标准的吃瓜群众体质再度上线了。
我们刚走到二班门口,看见林瀚拿着几页圣熙中学的信纸走上楼梯,跟在他身后的是路晓楚。
他俩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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