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几年,又能遇到多少个你。在你曾送给我的书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坐在窗边位置翘盼下课铃声突然响起,踏过隔壁走廊只想经过你的班级,拿着物理试卷装作一副不经意。
“给,你不是爱喝醒目吗,刚经过小卖部买的。”
我接过林瀚从书包里掏出的一罐醒目,“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谢啦。”
林陌看见我笑得灿烂得像个孩子,
“抱着,”林陌把他的书包和军训服给我扔了过来。
“诶呀,就不能温柔点,”我颤颤巍巍地接住,还朝后退了一步。
“不能,下次尽量,”林陌推着车子,而我,负重跟在他后面。
“林瀚,你家住哪?”我坐在林陌自行车的后座上,感觉不到他要搭理我的半点意思,只能喝着醒目,时不时地瞅瞅同行的林瀚。
“就在我哥家楼上,”
“你也住在和安小区?好巧。”
“以后我也可以捎你,”林瀚向我眨了眨眼,语气中带有一丝挑逗。
“才不要,林陌会舍不得我的,”
“对吧,”我拽了一下林陌的衣角。
林陌突然笑了,“是啊,你这么重,我怕他老要跟我吐槽你。”
林瀚稍站起身来,快速踏着两边的脚蹬,风跑进他的衬衫,撑出一片小小的空间。后轮随着惯性左右摇晃,吻过前轮一路留下的痕迹。那一刻,喧闹的马路也被渲染了,似乎化作一道悠悠的、没有尽头的长线。忽然发现,前方的那个男孩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讨喜。
“顾浅浅,抓紧了,”林陌看着渐渐远去的林瀚,也加快了速度。
万物赋予了九月似星辰般的双眸,仿佛能够渗透世间的一切苍凉。才发现,知了的叫声不知何时消逝在耳畔,只有漫地枯枝旧叶还残喘着晚夏的余温。
圣熙中学的军训出了名的隆重又严苛。还不到八点,操场上已经站满了同学和老师。校领导的一番讲话之后,
“接下来有请高一年级学生代表林陌上台发言。”
林陌轻快地小跑前来,身着迷彩服,穿着一双白色球鞋,右手歪了歪帽檐,额前乖顺的刘海俏皮地抖着。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
林陌拿着演讲稿走了下来,从我的身旁经过,
“林陌,”我低声喊了喊他。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用低沉的嗓音轻声问道。
我把自己的帽檐往下拉了拉,给他裤兜里塞了一条脆脆鲨,巧克力味的。
林陌没说话,嘴角边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一抹浅浅的笑。
老校长考虑到男女生的身体素质有别,为了便于军训的有效进行,每两个班的男生组成一个连,每两个班的女生组成一个连。我和叶梓忆在一个连,她在我后一个的位置。
跑操、站军姿、立正、稍息、下蹲、摆臂成了那段时光的日常。
强烈的阳光、刺耳的哨声、难捱的时间、教官的训责、望不到边的跑道,那些回忆仿佛道道轮廓鲜明的烙印,永生不愈。
“休息五分钟。”教官蹙着眉,一脸严肃,黝黑的脸上除了坚定的目光,让人读不到其他的任何神情。
“叶子,不行了,”我累瘫在叶梓忆身上,脖子上还冒着汗。
“快把汗擦擦,我们过去找他们吧,”
“顺便看看男生连里边儿有没有帅哥,”叶梓忆拖着我,向旁边的连看去。
“之前还对林瀚欣赏呢,现在又去看别的男生,你这个善变的女人。”我摘下帽子,擦了擦汗。
我们旁边是一班和二班的男生连,他们不是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就是躺在凉荫处休息。不远处,林陌、林瀚和于果提着刚从小卖部买的矿泉水回来了。
“渴吗,”林陌把拧开的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好像是有点渴了,”我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
“我也渴啦,”叶梓忆向林陌挑了挑眉。
“我就一瓶,想喝找于果要去。”
“要喝水吗?”于果拿起脚边还没打开的矿泉水。
“我就逗逗林陌,我哪有顾浅浅那么虚啊。”叶梓忆把手背在身后,半跳半走着看帅哥去了。
“哥,这是啥?”林瀚把林陌裤兜边露出一小截的脆脆鲨抽了出来。
“哪个小迷妹给的,现在是我的了啊。”林瀚抖了抖战利品。
“嗯?那个不是给你的,”我踮起脚去和他抢,差点被刚喝到嘴边的一口水给呛到。
打闹间,我的军训帽掉到了地上。
“给他吧,我不吃了,”林陌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扣到我头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交叉在我脸上响起了让我肉疼的前奏。
“就是,怎么只给我哥,不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林瀚撕开脆脆鲨的包装纸,咬了一口说道。
“没事儿,咱还有,”我把帽子往上抬了抬,从上衣口袋掏出了原本给自己留的抹茶味的脆脆鲨。
“就不给你,”我冲林瀚做了个鬼脸,拉着还沉迷于男色的叶梓忆回我们连去了。
一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我和叶梓忆躺在操场的草地上,使劲儿呼了口气。
草尖的嫩绿配上高空的淡蓝,眼前的视野亮了。
很多年以后才发现,这片似乎有超能力的草地是最令我怀念的。晚风、蓝夜、残月、星空,能够带走伤痛,可以缓解压抑。
那些无厘头的遐想,那段莫名难过的时光,那个倾尽全力想要保护却总被触碰的秘密,永远落在了那个季节,定格成暖色的回忆,从不褪去。
“我饿了,叶子,我们去吃饭吧,”我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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