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笼罩最是具备着天然的保障,小院里闪着烛火,剑影在院子里飞闪。
梁殷将剑耍得飞快,剑势汹涌,划破了夜的寂静。
剑身擦过老树直直插进一支竹竿,将竹竿劈成了两半。
她了然一笑,将剑抽回,打开了小屋的门,身影隐在了黑暗中。
自从出事之后,常鄞王府似是格外萧条了些。军中亲卫却是一直在巡视,梁殷挑了个换岗的间隙,月下无风,身子轻然落入府中。
常鄞王府是个七进大宅,她只能避开主院,在周围探查。
高洋常常在深夜研读兵书,王府大半灯光都熄了,只有主院与偏院还亮着。
梁殷摸索着进了偏院,就见院中有一道身影,看着很是虚弱。
梁殷警惕地握住剑柄,悄悄退到红柱后。
“我便知你会来。”那人一声轻笑,转过身来。
是大病初愈的高洋,衣衫宽大,显得他身躯很是瘦弱。
梁殷这才松开剑柄,从柱子后面现了身。
她走近几步,止了脚步,“我要问清楚萧卫之事,不管你信不信,月卫军之事我全然不知,萧卫行踪隐匿,如今只得寄希望于你,你若见过,还请告知。”
还是如此直截了当,只是比之从前,更果断了,高洋似是苦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在此?”
“不重要,事到如今,我只想知道兄长的消息...不论生死。”
夜色衬得两人间隔了千山万水般的距离,看着似近又远的梁殷,高洋才终于觉得,从前酒卧书亭,理析朝政的日子,终是如水一般,泼在了炎炎烈日下,蒸发于无形之中。
他需得重新认识萧无央,一个已被仇恨和岁月磨去娇气和执拗的萧无央,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是坚韧中又多了些柔软,不再似从前那般横冲直撞,也懂得藏匿起自己情感的梁殷。
只是再怎么变,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已同大梁一起倾覆埋藏,再也没有重见光明的那一日了。
那个生动机敏的姑娘,终是如梦一般,停在了那场岁月里。
……
“屋里说话吧。”
梁殷见他歇了一口气,似是心头压了许久的东西,终于放下了。
梁殷将剑横放在桌上,与高洋对坐。
高洋替她斟茶,一片安静中,他开了口。
“你还记得筷子吗?”
“记得。”
萧卫统领,是个傲娇自负的家伙。
“如今想来,此事有些古怪,当日我们在陈晋边界驻扎营地,夜里先是从晋国方向射来火把,大军却是从陈国来的,可谓是腹背受敌。而陈国来的军队中,领兵之人便是萧卫统领。”
一支军队怎会毫无动静的潜到月卫军旁,更何况是从陈国境内杀出。
“后来又有陈国邕王的手下来暗杀,陈殊怕是早已对我起了杀心。我不知这些事情是否有什么关联,但是必然不会是巧合。”
良久,梁殷道了声谢,拿了剑准备离开。
却有人破门而入,长剑直取她心口。
高洋高呼了声小心,她反应过来下腰躲过,拔剑迎了上去。
来人戴着面罩,看见她似是愣了愣,手下招式显然没有那么凌厉了,梁殷看出他破绽,寻了个间隙,用剑挑开了来人的面罩。
梁殷皱着眉,语气中带着不满,“怎么是你。”
摘了面罩的青年端的是风流倜傥,此刻却也同样不满道,“怎么又是你。”
梁殷感到不对劲,剑鞘一收,不欲多言正准备离开,却见府兵已闻讯而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燕知牧又是愤懑又是懊恼,自言自语道,“竟然中计了。”
高洋没看懂这又是哪一出,呆呆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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