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不可雕也,烂泥终究糊不上墙。
被迫改变的纨绔勉强有个人样时,老云英伯派他带着一行军去巡察一方水贼的情况。不想这纨绔一朝脱离了父亲的掌控便在水上的妓船与一清倌人春晓数度,且还大手一挥赎了身安置在岸边的一处清雅小院中。
虽然耽搁了几日回归,这纨绔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查清了水贼的情况。老云英伯虽恼他延误时机,却也知教导他不能急进。
而云英伯夫人十几日没见儿子自是思念心疼不已,便决定暂不让儿子去军营。老云英伯怎么能允,儿子好不容易有所改变老妻却来打岔,他心中恨恨,只道妇人哪知他顶门立户的苦。
云英伯夫人见说不动丈夫,便迂回道,儿子年纪不小还是早早成婚,说不准成了婚便不会再跳脱不稳重了。
云英伯深以为然,便答应了自家夫人。
可这夫妻二人却不知,纨绔虽是纨绔,心中却也有执着深情。可他也深知,自己倾心的爱人不会成为自己的妻。因此,高朋满座、龙凤喜烛别人都嘻嘻哈哈唯有新郎倌满心郁郁,甚至于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同新娘一起过。
岁月匆匆过,转眼那岸上人家小童已经四岁,距此不足百里的云英伯府少夫人四年才诞下独女。一家盼望的嫡子落空,云英伯夫人便想给儿子纳妾。
儿媳妇躺在床上坐月子,婆婆张罗给儿子纳妾,这让郁郁四年的年轻媳妇情何以堪?于是,儿媳妇不等出月子便一时想不开自悬于梁上,一命呜呼了。
那胎毛还没剃掉的小姑娘成了没娘的孩子,自以为是自己逼死儿媳的云英伯夫人愧疚自责,虽将孙女养在膝下终究难以开怀,每每望见她便唉声叹气,泪流不止。
妻子的死对于纨绔也是一个打击,彼时他已在军中小有威望,云英伯也时不时对他赞赏有加。信心满满的纨绔听闻自己有了嫡女,心中满足,想着先开花后结果嫡女有了嫡子也不远。却不想得到的是妻子死亡的消息,四年时间再硬的石头都捂化了,何况纨绔本就不是凉薄之人。
他晓得妻子的死不单单是母亲要给儿子纳妾所致,还因他心有所属。纨绔心中悲痛,恨自己不懂珍惜,恨自己年轻胡闹看不懂谁才是一片真心,于是被一股愤怒驱使着他提剑登了那岸上人家的门。
捅出那一剑的时候,他还是手下留情了,而那清倌人虽流了很多血终究没有死去。他跟亲眼目睹他杀人的儿子说,往后这里只是你母子二人的居所,同我以及云英伯府没有半分关系,你这小子长大以后不得以云英伯府血脉的名头闯荡,我也不再是你的父亲!
撂下狠话便走的纨绔恐怕没想到,自己一年后会伤重不治,而他因坚持守一年妻孝不曾成亲,故而府中只有一女是他的血脉。
不得已,临终的他跟父亲提起了他流落在外的血脉,说那孩子比他适合军营,比他更像父亲。
纨绔撒手人寰,老云英伯白发人送黑发人。待他安顿好儿子的葬礼,才犹犹豫豫地遣人去寻唯一的孙子!
谁知那岸上人家早换了人居住,问及那母子二人的去处却无人知晓。
云英伯派人遍寻不着,想要发动人力去找,又恐与他家有仇的人家先于他们找到,只怕会害了那母子二人的性命。
因此,云英伯只得按捺焦急的心情,派人暗地里搜寻,这一搜寻便寻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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