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詝慢慢走到杏贞跟前。杏贞很平静:“奕詝,我想搬到通教寺去静养。
通教寺是北京城的尼姑庵,取“通进林”的意思。奕詝呆住了,杏贞居然能这么平静地出想住到尼姑庵去。
奕詝问:“为什么突然想到通教寺,那里不对俗人开放的。”杏贞:“正因为不对俗人开放,才可以在那里清静清静。”
杏贞转身向屋里走。奕詝:“我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就是你想与青灯古佛相伴,度过余生?”
奕詝:“我留不住你的心,也留不住你的人,你去当尼姑。我就去尼姑庵里当守门的和桑”
奕詝抢先一步进到屋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终于找到了一把剪刀。
奕詝:“我这就把头发剪了,尼姑庵的人要是不要我,我就跪在庵门口,跪死在那里算了。”
奕詝扯着自己的辫子就要剪,剪刀微微一合,已经剪下了一把。杏贞赶紧从奕詝手里抢剪子。
奕詝紧握着不给她。杏贞:“你已经是四个孩子的阿玛了,怎么还能这么任性!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
你怎么忍心让这么多孩子没有阿玛!”奕詝:“不把我的心掏出来,你就看不到。你难过,难道我就好过?”
奕詝满脸泪痕:“你难过你可以躲着不见人,我难过却只能装什么事也没樱
凭什么,你能得到佛祖庇佑,不理世事,我就只能被俗事缠身,永生不能摆脱!我也不管了!”
杏贞终于把奕詝手里的剪子夺下来,握在自己的手里。
奕詝突然握住她的手:“你怎么就看不到呢!朝这挖,把我的心挖出来,让你看看我的心意。”剪刀的尖直指奕詝的心口。
杏贞一直摇头:“不要。不要。我认输,我不闹了。”杏贞帮奕詝擦了眼泪,奕詝抱住她。
杏贞只是静静靠在他胸口,奕詝的心跳很快……第二三更时分,奕詝仍旧早早起身去上朝了。
在绝望的面前,杏贞只得到一个结果,如果她逃离紫禁城,她不但会害了奕詝,还会多害四个孩子失去阿玛。
杏贞没有想到奕詝居然会拿自己的命跟她表明心意。还出去当和尚这样的话。
杏贞知道奕詝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也绝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杏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在奕詝心里这么重要了?
还是自己一直在奕詝心里很重要,只是自己并不知道?
杏贞只知道,作为一家之主的奕詝一点也不快乐,甚至比她有更多的悲哀和无奈。对于奕詝,这些悲哀该如何排解呢?
奕詝又是怎么把这些悲伤深埋心里,表面上丝毫不着痕迹呢?
东苑花园里的五间正房重新装修之后,已经晾了半年多了。
傅明的满月酒过后,奕詝吩咐人去仔细地检查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让管家找人来精心归置归置,该添什么家具就添上。
不足一个月的功夫,一切都准备妥帖了。一挂长鞭,一阵爆竹声响。奕詝搬进东苑花园的五间正房,给哪里取名桨芜屋”。
没过几,东苑的宫女太监才发现主也住在哪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搬东西,杏贞在芜屋一住就住了个把月。
奕詝也算是乔迁新居,妃嫔们去给他贺喜的时候,并没有见杏贞。妃嫔们虽然想知道,芜屋究竟还是奕詝一个人住,还是大家都可以搬来住。
奕詝好像并不很高兴,谁都没有多什么,只了几句没什么打紧的,吃了饭,就各自散了。
恭亲王福晋走时,就告诉玉贵人,即使玉贵人什么都不主张,宝利今年也一定会盈利。也就是明年玉贵人仍然是宝利的执行董事。
为了傅成的未来,宝利当然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瑃常在好胜,一心想自己给儿子傅明赚筹码。然而玉贵人却想,如果奕詝多疼爱傅成一点,就是孩子最大的筹码。
反正宝利内务府,玉贵人只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守不住,倒不如……
奕欣到张家口去外任之后的这段时间,奕詝兄弟俩都努力消除隔阂。奕詝也多次给奕欣写信,问候他在张家口过的怎么样。
杏贞也写信给恭亲王福晋问荣安公主的情况。有时候杏贞写七八封信,恭亲王福晋哪心情好,才想起来回一封,杏贞受到就如获至宝。
杏贞最牵挂的是荣安公主,这让奕詝感到有些不安。杏贞的心不定,奕詝一心想和杏贞再生个孩子。杏贞近来很温顺,和奕詝休戚与共,奕詝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奕詝时常叫奶娘把孩子们抱到芜屋来。
妃嫔们自然是不放心。传话的厮再三的:“皇上吩咐了,只想抱抱孩子,一会就给送回来。傅庆已经满周岁了,傅成也会爬了,傅明最安生,只静静地躺着。
几个奶娘都在外面候着。几个妃嫔都担心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可是又怕自己坏了奕詝的规矩,自己的孩子得不到奕詝的欢心。
屋里只有奕詝、杏贞还有几个孩子。杏贞有机会单独和几个孩子相处,心情好多了,也常笑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和丽贵人起江南景致。”
太后看破不破,笑着对奕詝道,“可惜当年我没去成苏州,江南景色是瞧不见了,好在刚得了一幅济南美景,奕詝,何妨共赏一番?”
吉嬷嬷捧着一副画卷过来,画卷一展,奇山异水舒展于众人面前。
但见长汀层叠,渔舟出没,两座山峰起伏于水云间,其势巍峨,险峻雄奇,丽贵人只扫了一眼,便认出此画:“这是……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
她飞快朝奕詝看去,只见他目光凝在画上,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咬牙道:“这是兰贵人献给太后的?”
他怎会突然提到杏贞?
太后何等聪明,略略一楞,就想清楚了其中关节,当即笑眯眯道:“是啊……皇上不是一向很喜欢这种山水图么,这画就送你吧。”
奕詝强行压抑着怒火,笑:“太后一番美意,儿子自然不好拒绝。”
这番“美意”,足足让奕詝气了一早上。
就连午膳都吃得很少,端进来多少,送出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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