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霖在与苏姐交接完工作的第二晚上，来到吴尘的家。屋子中心垂掉着的白炽灯下，小家伙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车在地面滑动着，热情地招呼：“阿姨，车车。”把他心爱的车递给宁霖看。

宁霖蹲下陪孩子玩。吴尘头发扎一马尾，背对门正利落地忙着做饭，听见儿子的声音转头随意地招呼了一声，“你来了，随意。”

吴尘的家一直保持着当初与侯健结婚的样，还是那几件家俱。只是添了一个燃气罐和一个燃气灶。至从离婚后，再忙，也是自己做饭。在她看来节约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孩子的饮食，需要细心变着花样做。

今晚，给孩子煮的西红柿鸡蛋面。

她自己的饭菜，是中午的剩菜一盘素白菜。满屋呛人的烟味。宁霖把布门帘撩了起来，搭在门上。

两个小方凳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小饭桌。孩子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看样应该是饿了。

宁霖坐在床沿上，看着她俩。“吴尘，你吃这么一点够吗？”

吴尘冲她一笑，“够了。不过，宁霖，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宁霖摇摇头，“没有。”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骗不了我。”吴尘见宁霖望着自己儿子，目光呆滞。也就不再继续问，转了话题，“听说芳芳提干了。她可真能干。只是......”吴尘咽掉嘴里的饭，有些迟疑地问，“听说她好象是攀上夏林飞才上去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

吴尘也没再看宁霖，只顾自地说，“我觉得不可能。夏林飞对你那多痴情。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变心。”

“难说。”

吴尘看了一眼好友，难得今天应答有关夏林飞的话题。

“厂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年青时有些跳，但人还不错，不花心。唉，你错过他真的可惜。没缘分。不过，他真要与芳芳好，那也不错。你说，是吧？”芳芳帮助过她，这会倒有几分私心。

“也许吧。”

吴尘吃完饭，手拿空碗，也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转眼。

“吃得可真香。”

“是的。他吃饭从不让我操心。”

“吴尘，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儿子。”吴尘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可是上天赐给我的无价之宝。因为他，我才有可以生活下去的乐趣。”

“你不累吗？”

“累，怎么不累，但只要一想到我儿子。没了。浑身有无穷的力气，力大无比。”说着握紧右手拳头，把手臂伸到宁霖眼前。

“你看我的肌肉，够大吧。比鹅蛋还大。再说了，天大的事，都没有儿子的事大。生活也就那么回事，别看我一个扫地的，可比你见得多，听得多，体会得深。

看那些当官的，有钱人，他们也有痛苦，喘不过气的时候。其实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穷人吧也有自己的乐趣。只是那个点——知道吗，那个点不同罢了。你看我，眼里只有儿子，也许我不够幸福，但是我活得比别人坚强。这就是我活着的乐趣。”

此时吴尘眼里放出异常坚毅光芒，微笑着伸手抚摸儿子乌黑的瓜皮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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