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夏林飞回家收拾完东西,又出门了。气得林飞妈妈只能关着房门抱怨,这儿子的婚事昨天还没抖顺,又没了影。一直到老头子下班回家发泄一翻才消了气。
在夏林飞出差不久的一天,宁霖接到书记电话通知到他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书记一人。书记那张干瘦的脸上努力想挤出亲切的笑,但看着并不是那么的和蔼慈详,甚至有几分严峻。
今天书记的表情让宁霖很不自在。
“你坐,你坐。”书记的客气,让她不好的预感。
“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坐,坐下再说。”指指自己身边的长条椅。
“近来工作不是很忙吧?”显然书记在找话题。
“嗯,是的。”
“你在这个岗位有多久了?”还未等宁霖回答,又自语道:“应该有二、三年了吧。”
“是的。”宁霖一脸蒙,看了一眼书记,面色并不亲切,也就不好继续直视书记的脸,低头盯着地面上书记翘着的二郎腿,在办公桌下晃动。
“虽然这工作没有多少技术方面的东西,但是也能培养一个人的综合能力。当年车间领导还想好好培养你的,只是......”书记突然阻了口,转过头去,不知在桌面上寻什么,翻了两下,也没翻出什么东西。
宁霖不知道书记要说什么,一动不动盯着地面,也没抬头,看着那晃动的腿放了下来。办公室好似突然静止了一般。从车间传来叮叮咣咣金属的碰撞声,轰轰机床的旋转声更加的清晰。
良久,书记才转回头来,面对单纯的姑娘,向上牵动嘴角想笑,但却失败。索性正色起来。“小宁,你原来是钳工吧。技术忘记了吗?”
宁霖这才抬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知道,应该忘得差不多了。”
“才几年?就忘记了?那倒不会。生疏倒是真的。不过捡起来,也快。让你师傅再带带问题应该不大。”
宁霖完全不明白书记的话,让师傅带?什么意思?她收了笑瞪大眼看着书记。
书记也许看出来宁霖的紧张,嘴角动动,这回算是微笑成功。语气放轻松缓慢地说道:“小宁呀。今天是主任委托我跟你聊聊,你知道,厂里这两年在改制,对铺助岗位进行清理,减源增效。这个源——自然包括人员......唉,车间压力大呀。哪个不吃饭,谁个又不养儿育女。你也看到我和主任成天焦头烂额,动谁都不愿意,不忍心呀......”
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消失,清癯的额头折皱爬了上来。宁霖习惯书记,在出现焦虑思虑时的表情,不由理解地点点头。
书记轻咳两声,咽了下唾沫,再次努力挤出笑来。“这也没法,大势所趋呀。这是国家阶段性发展的需要,企业改制是改革的必然嘛。当然这也是企业轻车上路生存下去,追上国家前行步伐必须迈出的艰难步子,舍小求大,牺牲个人,保全企业。当然,我们也不会对为企业作出贡献的职工们不闻不问,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保障职工们的利益......”
宁霖已经察觉到不好的信息,手开始无处安放,这时没了胆怯,紧张地盯着书记的脸。
“小宁,你也知道,近期车间接到厂通知,开始对二线岗位人员进行清理。经车间领导综合考虑,综合办公室,现暂只设一个铺助岗位。苏师傅是出纳,干的时间比你长,要照顾老师傅。所以......”书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车间安排你暂回到原岗位。等以后需要,有机会,再重新调整。你看有什么意见?”
宁霖眼里早已经浸满泪水,小心地问道:“是不是我哪做得不好?”
“那倒不是。你工作很认真负责,也好学。”书记说的倒不是假话,他看到了这两年宁霖的进步。“但是......”口气一转,为难地说道:“作为车间,是想创造机会培养年青人。但是上面的政策,我们也要执行,也要看到厂里的难处。你在综合岗位上,应该对政策很了解,不是针对哪个人。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行行出状元嘛。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你说是不是?”
是的,宁霖当然对这个政策了解。车间下岗待岗的人员名单还是她造的她报的。现石头落在自己背上,她才体会到吴尘的痛。
宁霖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默默地收拾着东西。苏姐只是埋头忙自己的事。显然她什么都知道,此时,谁顾得了别人,泥菩萨过河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已经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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