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被子破烂流丢,摸一下,疙疙瘩瘩的。没有枕头,枕着的是一件更破的旧衣服。
床头有一张桌子,很脏,好像抹过,但因匆忙之中没抹干净的缘故而留下一道道灰渍。
小小的木窗,窗纸不知什么时候糊的,早破的不成样子了,有风吹来,破烂的窗纸随风颤动。
这就是房间里触目可见所有物了。
木安可趿上鞋站好,活动了一下身子,还有些僵。
她加大了动作幅度,又原地跳了几下,立刻感到气喘吁吁,头又开始晕了。她稳了一下,等气喘匀乎了,才开门慢慢走了出来。
院子不大,堂屋三间,东屋两间,外加一间灶房一个柴棚。院子正中有一棵一搂粗的大榆树,树下放着石桌。
西斜的阳光从叶缝中落下,微风徐来,八月初的天气已有了些凉意。
这个院子还可以,只不过不是自家的,是前身四叔公木守旺家的。
感谢前身,还给自己留下了记忆,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至于抓瞎。
前身木二丫,今年十二岁。爷爷木守成,亲奶奶生下前身爹木峰后去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实在过不好。这时媒人上门,一通乱吹,便续娶了邻村王屠户之女。
这王氏在娘家做闺女时就颇有悍名,又因相貌粗丑,父兄们长年杀猪都练了一身蛮力,在外很有些凶名。所以年过二十尚无人敢问津,其父王屠很是花了一注钱财才让媒人促成了这段婚事。
婚后生活可想而知,尤其是在王氏生下亲生儿子木河后更是容不得木峰的存在了,木守成有时看不过难免回护,于是吵吵闹闹,木峰还不如说是在四叔木守旺家长大的。
这木峰长大后也很有些出息,从一个拳脚师父那学了些功夫,就在县城里一家镖行做了镖师,虽说危险,但挣的也多,这个时候王氏才略有些收敛。
后来他在一次走镖时顺便救了一对从外地来投亲的父女,父伤重不治而死,这女就是前身的生母方氏了。
婚后两人很是恩爱,几年后相继生下长女木香,长子木青,以及小女儿木二丫。
在木二丫五岁的时候,木峰护镖到北方,也是气运使然,正好北方游牧民族南侵,战乱中便失去了下落,木守成托了好多人帮忙打听都无消息。
方氏母子凄苦,王氏与亲子木河却是趁愿,背后幸灾乐祸,全不去想木峰失踪家里断了最大的经济来源,却以俭省为名苛刻方氏母子。
木守成虽知不公,但公爹与儿媳之间忌讳颇多,家长里短的事也不好多加干涉。
只看木青有几分聪明劲,再想长子学了拳脚功夫后反而落了个生死不知的下场,便将木青送进学堂读书,用的就是镖行的抚恤金,想着就算考不来功名将来做个账房先生也是份安逸职业。
那王氏一见这情形顿时大吵大闹,非要让亲孙木金富也去读书。手心手背都是肉,木守成于是便也同意了。
也不知这木金富是不是近亲所生的原因(父母为表兄妹,木河娶了舅家女儿,后文称小王氏),在学堂里就是一块木头,除了调皮捣蛋在行外,与书本就像是有着隔世的冤仇一般。
那书往往在他手里不足半天就变得像还没卷心的大白菜帮子一样了,至于笔墨纸砚,那还不如说是他的玩具更恰当。
与木青的经常被先生夸相反,木金富却是经常被先生打手心的那个。可他又行事霸道,常常欺负木青不说,还让木青给他做功课,又恐吓木青回去不要说。
先生看闹的不像话,几次让木金富把家里大人叫来,都被他一逃两三天学给躲过去了,后来先生看他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也就听之任之了。
只要不妨碍我教书,管他呢,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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