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办法解救?”
“有。用白茅根、甘蔗捣烂,榨汁,再用椰子水煎服。即可解毒。”
廖医官为难道:“只是甘蔗和椰子不太好找。”
八王有些焦急,问道:“紫云,可还有别的办法?”
“有是有,只是不及此方见效……”
“四哥莫急。紫云姑娘说的两样东西所幸军中都有。”杨延昭安慰道。“来,跟我来。”
八王大惑不解:“你这军中怎么会有甘蔗、椰子?”
“四哥还记得南汉后主刘鋹吗?”杨延昭笑道,“刘继兴性情虽然暴虐,但他的手很巧,会用鱼脑骨做托子,镂椰子为壶,雕刻精工,细入毫芒。就连有名的雕刻工匠见了,都惊叹为世所罕有。”
“这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八王仍是不解。
“蒙太祖皇帝和当今皇上厚待,他儿子刘守节在我军中做崇仪副使。虽然只是个散官,但毕竟也曾是贵胄,所以甘蔗椰子这种后汉的特产一直供应不缺。他那儿肯定有。”
杨延昭带着八王紫云进了帐,见刘守节正拿着刻刀雕椰子壳,一把上前抢过:“你都吃光了?”“怎么会,元帅没见这一个还没刻好,我怎么会舍得吃完呢?”刘守义不紧不慢道。
“还有就好!在哪儿?”
“那不是?”顺着刘守义手指的方向,九个椰子一字排在军帐的角落里。看着他这样温吞的样子,八王没好气地笑道:“你们父子还真是一样的喜好。”
谁知刘守节并不在意:“我要是有我爹的手艺,还能有这么多椰子留给你们。”
杨延昭招呼人把椰子搬走,以供紫云药用,身后刘守节扯着嗓子道:“元帅,记得把椰子壳还我……”
对症下药之后,军中的疫情很快缓解。八王和杨元帅他们自是高兴。只是紫云,每每静下来的时候,都在牵挂着紫冰。好容易才等到了呼延王爷的飞鸽传书:“云龙紫冰已回京,微恙,勿念。”
在常人看来这是个报平安的讯息,可是八王和呼延王爷相交多年,熟知秉性。他思忖:呼延王爷是征战沙场的军旅之人,若是小伤小病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为道;定是有不可忽略的伤病,不过怕大家担心才写微恙。想到这,八王半喜半忧去找紫云。紫云当时正给康复的军士配调理的药,心思都在药上,并未注意到八王的神情,轻快地说道:“王爷放心吧,军中的病情基本都好了。”
紫云的愉悦把八王要说的话给噎在喉咙里,咽不下也说不出。踟蹰了片刻,八王见紫云遮面的纱巾上绣着一枝白玉兰,随风一漾一漾的,找话道:“姑娘喜欢玉兰花?”
待八王抬手示意,紫云才意识到自己依然系着纱巾,不好意思地笑笑,摘下纱巾:“失礼了。王爷见谅。”
“无妨。”八王笑道,“你自己绣的?”
“哦,是的。”紫云把花托在手里道,“妹妹最喜欢玉兰。见不着她的时候,看见这花儿倒像是时时见着她了。”
“那你喜欢什么花?”
“牡丹。”
八王点点头:“富贵之花。喜爱者甚番。”
紫云摇摇头:“我喜欢牡丹,不单是它雍容华贵,更爱它有气节。当初武后下诏令百花连夜开放,唯有牡丹真国色,威武不屈。即便说到富贵,世人心中的富贵之义又何曾相同?在紫云心里,富贵并非金银权势,而是一家人团圆安康,平安和睦。”
听紫云这样说,八王更加为难,一时找不到话题,只说:“挺好,挺好!”
紫云方觉出八王的尴尬,问道:“王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八王躲开紫云的目光,干笑道:“就是告诉你,紫冰已经回京了。”
“她受伤了吗?”紫云轻快的语调变得缓慢。
八王只得把飞鸽传书的字条给她,紫云看到“微恙”瞬间抬起头,追问道:“伤了哪里?”
“你别急!紫冰应该伤的不重,要不也不叫微恙,是吧?”八王安慰道:“练功之人哪有不受点小伤的?放心吧,有呼延王爷照顾,紫冰不会有事的。”
“紫冰受了伤,只怕性子一急,会给呼延王爷添麻烦。”紫云一边担心紫冰的脾气,一边又为她开脱:“紫冰小时候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白眼,总是有些脾气的。”
“第一次她教训我,我就知道了。”
紫云见八王虽然玩笑却更显忧虑,忙笑道:“王爷原来很记仇啊。”一句话说的两人都笑了。八王见紫云尚且平和,心放下了大半,也就各自忙去了。
待八王再次见到紫云的时候,暮色已经包围了营帐。和平时的见面不同,紫云是被人逮着押送过来的。八王甚是惊诧:“这是做什么?”
押送紫云的副将云祥怒斥道:“王爷,她是细作!”
“云祥你弄弄清楚!紫云是来治病的……”
云祥着急地打断八王:“王爷!她给辽人放灯。”
八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她怎么会……”
“王爷不信出去看看。”没等八王询问详情,帐外寇准已经掀开帘子道。
八王出了营帐,抬头一望,登时惊住了:塞外的天空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辽阔,数百计的孔明灯随风正涌向宋营上空,犹如星汉灿烂。只是这样壮美的景象,让八王觉得空前的惶恐,他无法估测这些孔明灯会给宋军带来什么。云祥指着天空道:“王爷,你看见了吧!这个女人是奸细!”
杨元帅安抚好军心,也赶了过来,焦急地问道:“紫云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放的灯!”紫云垂首坦言道。
听到紫云认罪,八王和杨元帅面面相觑,唯有寇准一旁淡淡地说了一句:“关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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