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喜堂内,庄憨一看到自己的干娘来了,便赶紧起身去迎并将她搀扶到座位上。
“我让铖儿去请你们,他人呢?没跟你们一起吗?”萧炎皱眉问道。
周湄道:“我还以为他自己先过来了呢!”她转身换自己的侍女,道:“悠悠,你去把少门主和荨姑娘一起叫来吧。”悠悠应了一声,提起裙摆朝门外跑去。
萧炎坐在聚喜堂正中央的主桌之上,面沉似水。此时,桌上除了他们夫妻之外,还有高俊、任月芳等一种堂主。周湄瞧了瞧萧炎的脸色后,笑道:“咱们大家先吃吧,不用等了!”说着,又低声的对萧炎说道:“别摆着一张臭脸,这么多人在呢!先让大家吃饭,你回来私底下再罚他们两个。”
萧炎没有看她,只是“哼”了一声道:“我们先吃吧!不必等了……”见到萧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原本鸦雀无声的聚喜堂才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木南荨独自回到房内,看到侍女香茵正自己坐在堂屋之内剪窗花。香茵看到她回来后,迎上去道:“荨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
木南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将香茵手中的热茶捧在手中愣愣出神。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总是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无法形容心里这种感觉。时隐时现,让她心里一阵心烦意乱。
香茵看到木南荨脸色不太好,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做在木南浔对面,拿起了一个自己剪好的窗花道:“姑娘瞧着图案,合不合心意?”
木南荨轻轻接过仔细观瞧,这窗花竟是一只上山虎!群山之间一只气势汹汹的猛虎向上攀爬,摇头摆尾栩栩如生。她拿起来往左边的窗户上比了比,又往右面的窗户上比了比,最后将它又放在了桌子上道:“怎么想起来剪这么个东西,哪家姑娘闺阁里面贴这个的!”
香茵笑道:“我的姑娘,明年是壬寅年啊!本应该就是老虎,咱们姑娘家贴着不好看,可以给少门主啊!”她眨着眼对木南荨说道。
听到香茵如此说,木南荨的眼睛立刻就发光了,瞟了一旁的香茵说道:“就你鬼主意多!那就多剪几个,下午给师傅那屋也贴几个!”
香茵得到了木南荨的肯定后,连连点头道好。这时悠悠站在门外叫到:“荨姑娘可在屋?”木南荨给了香茵一个眼神,示意她去开门。
香茵放下手中的红纸,边走边问道:“谁呀?”
“是我,悠悠!门主遣我来请姑娘到聚喜堂去吃饭。”
香茵转头叫了一声姑娘,询问木南荨。
木南荨只顾着手中的剪纸,连头都没有抬便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和师父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他老人家,正在准备呢!”
悠悠听到屋内的回话后,答应着便离开了。
她刚离开,木南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赶忙将香茵叫过来,道:“你快去追上悠悠,问一问我师哥在不在聚喜堂。如果不在的话,你就告诉她不必去找了。师父那边就说,师哥在后山练功。你记下了吗?”香茵仔细的听了一遍,又小声的嘀咕了一遍,点头道:“听明白了!这就去……”她提溜这裙子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香茵跑出去没有多久,木南荨手中的喜上眉梢便成了。她看着红梅旁边的那只喜鹊十分开心,此刻的她眉眼具笑,喜上眉梢。
悠悠按照木南荨交代的回了萧炎,他只是轻声道了一句’不成体统’后,就再也没有说其他的。悠悠看到萧炎的反应后,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荨姑娘,不然少门主这顿骂肯定是少不了了。
木南荨这次出门,不仅学会了察言观色,更学会了投其所好。这些都是从暮雀门中给自己下毒的那个“月娘”身上学的,这些她做的极好。不然,以暮雀门的规矩,她怎么会有命逃跑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月娘是最了解蒙绕香卡心意的人。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了解心意便可以成为相互扶持的贴心之人,彼此贴了心就不会再有防备,这才是月娘最厉害的地方。如果月娘不是对自己的恨意极大,乱了心神,她绝不会着急出手。而是隐忍一时,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再找机会下手。那样一来,不仅可以掩人耳目,而且她木南荨必死无疑。
木南荨始终都想知道,她与月娘从未有过交集,为什么有如此深的仇恨,非要自己的命不可。这件事情,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再回来梧桐苑的路上,她无意间听说月娘跑了。师哥他日日提心吊胆,生怕月娘跳出来再害自己。可是,木南荨却不这么想。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再次碰倒月娘,这样便可以问一问她为何如此恨自己。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午饭过后,当萧炎夫妇和众人回到“日色居”的时候觉得院子十分喜庆。可是,却又看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正当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他们看到有三、四个女子正在叽叽喳喳的,站在“日色居”左手的厢房外不知正在鼓捣些什么。任月芳笑道:“这几个在窗户那干什么呢?我去看看……”她说着,拉起一旁的周湄便走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呢?这么热闹?”任月芳问道。
悠悠赶紧站出来说道:“六堂主和夫人回来的正好,荨姑娘给我们送了好多窗花来,说是百姓家过年的时候都会贴,叫咱们也贴上!”说着,她回身从竹笸箩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窗花递给了任月芳,继续道:“您看!小姐说这叫鲤鱼跃龙门!一般百姓家,转过年来要是有赶考的书生,就一定会贴这个的!”
任月芳拿起来仔细端详,可不是,这圆形中间有一只高高跃起的大鲤鱼,鲤鱼向右甩尾巴,卷起身子,只差那么一点点便可首尾相连了,真是活灵活现。
“这不会就是荨儿所说的礼物吧?!”任月芳笑看着一旁的周湄。
周湄赶紧走到窗前,猫着腰俯下身子顺着墙根儿一扇窗子一扇窗子的看着。每一扇窗子都贴着一个红色的窗花,它们依次为猴子捞月、喜上眉梢、一马当先、连年有余、龙腾虎跃、金鸡报晓等等,到了萧炎的书房外,第一个窗户上就贴着猛虎上山。周湄转过身去,朝萧炎招手道:“炎哥,你快来看!这是又喜庆有热闹,寓意还好,都快来看啊!”
众人纷纷走到窗前去看,最喜欢的还当是庄老太太,她笑道:“哎呀……真是稀罕人啊!这么看来,家里还是应该有个姑娘啊!真是好啊!”庄憨搀扶着她,走到周湄和萧炎的面前说道:“门主和夫人,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萧炎也十分开心,大笑道:“您莫要夸奖他们了,都是一些小女儿的心思罢了!咱们进屋说话吧!”
庄憨也在一旁附和道:“这次出门回来,这两个孩子都与之前不太一样了。铖儿比之前更上进了,而荨儿这次回来总觉得与之前不同,却也不知道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我这个粗人,这些细节是说不明白的。不过,今天让荨儿一装扮,这梧桐苑倒是比往年热闹了不少,有人气儿了!”
“哼!以前怎么着?没人气儿吗?”萧炎假装不太高兴的则问道。
“哎呦!憨九啊,不会说话!以前是仙气儿多,现在是人情味儿浓!”任月芳紧接着说道。
“还是六妹子会说话,说出来的话让人舒坦,是吧炎哥?”周湄看着萧炎说道。
任月芳此时满眼期盼的看着萧炎,可谁曾想萧炎仿若没有听到般,只顾喝茶。
庄老太太看出一些端倪,于是起身说道:“老身年岁大了,习惯了午睡,我就不叨扰门主和夫人了。”
“那您老人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今日要养好了精神,明日还要守岁呢!”萧炎夫妇起身,说道。
庄老太太点头道好,拽着自己的干儿子就离开了“日色居”的堂屋。庄憨不知道何故,但是碍于面子也只得跟着自己的干娘一起离开了。
“娘,您拽我做什么!”庄憨双手掺着自己的干娘,问道。
“你这个孩子,你看不出眉眼高低啊!得亏了门主宽大,不然你说你得多招人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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