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弄人,也是没法子的事。”张弗瑜和杨柳有遭遇相同之处,她们都是父母早亡的人。是以,对待杨柳,张弗瑜虽然不喜,可却也谈不上多恨,如今说起这些日子发生在杨柳身上的事,张弗瑜颇为感慨。
“瞧我,高兴日子提她做什么!”穆氏回过神来,一阵懊恼。
“没什么,不过几句闲话罢了。”
娘俩正说着话,就见丫鬟一脸喜色进来,说是大夫人和大少爷的马车眼下就快到大门外了。
“这么快吗?”张弗瑜满面笑容站起身,看向穆氏道:
“伯娘,我先去大门口迎迎大嫂和侄儿!”
“好,你腿脚快,你先过去!我让人去叫你伯父他们,后面就来!”穆氏脸上此时早已堆满了笑容。
“是!”张弗瑜披上披风,接过翡青递来的掐丝小手炉,快步出了门。
“快!将我的大氅拿来,咱们也去!”穆氏站起身,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
“是!”
等一家子人都赶到大门口,刚好看见车队从远处缓缓驶了过来。
“那是你大嫂的马车!可算是到了!”穆氏远远地看见车队,忙指给张弗瑜看。
“是了!瞧您高兴的!”
车队在大门口缓缓停下,马车方一停稳,就见一个二十来岁妇人打扮的娇俏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相公!”那女子跳下马车,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张敬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
原来这就是张敬川三年前娶的妻子,当今的云华郡主岳芝兰!
岳芝兰向张敬川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脚下一顿,生生转了个方向,向着张光焱和穆氏夫妇作揖道:
“儿媳芝兰给公公婆婆请安!”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谁都没想到岳芝兰这个郡主会是如此跳脱的性格,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尴尬!
“赶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你了!”张敬川轻咳一声,几步走到妻子面前。
“不苦!”岳芝兰抬眼偷偷看向丈夫,面色微红。
“孙儿给祖父祖母请安!给父亲,姑父姑母请安!”身材略显瘦弱的张薄责慢吞吞地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地向众人行礼。
“起来吧。”张光焱看向面前的长孙,淡淡开口。
“是。”张薄责起身,安静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大哥,外面冷,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张弗瑜走到张敬川夫妻面前,面色含笑道。
“是啊,先进去!别再冻着了!”穆氏回过神,笑着看夫妇二人。
“好。”张敬川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转身就走。
“大嫂,咱们快进去吧。”张弗瑜笑的温柔。
“好。”岳芝兰点点头,与张弗瑜并排走着。
“你就是弗瑜妹妹?”岳芝兰不是扭捏的性子,大大方方地看向张弗瑜。
“大嫂知道我?”张弗瑜点点头,有些意外道。
“嗯,相公话少,偶尔说起家事,倒提起过妹妹不少。说你温婉知礼,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大哥这是王婆卖瓜了,我哪有这么好?”张弗瑜顿时有些尴尬。
“你别自谦,相公甚少夸奖谁,他说你好,你就一定是好的!”岳芝兰倒是十分坚信自家丈夫的眼光。
张弗瑜微笑,心中不禁对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大嫂好感更深几许。
“京城冬日寒冷,不比南郡温暖,一路北上赶回来,路上还要照顾薄责,真是辛苦你了!”众人进屋坐定后,穆氏满是慈爱地看向儿媳。
“不辛苦!我跟随父王在军营长大,父王把我当男孩子养,摔摔打打多了,身子自然比一般女子壮实,所以不觉得赶路辛苦!”岳芝兰闻言,爽朗开口。
“平亲王常年驻守南郡,多年不曾回京,近来身体可还好?”张光焱开口问道。
“我也有半年未曾见过父王了,不过父王身体一向强健,我们常通书信。”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你们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家,也记得多与你父王常常写信。”张光焱开口嘱咐。
“是。”岳芝兰点头应下,视线不着痕迹地转向丈夫,见他面上仍是一片淡然,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说了几句话,穆氏怜惜岳芝兰长途赶路辛苦,便放了他们一家三口回自己的院子。
“你们这次回京就住在伏琴院吧,那院子前些天就让人收拾好了,你看看缺什么就说话,回自己家总要住得舒服!”穆氏再三嘱咐,就怕岳芝兰第一次回来不习惯。
“是,儿媳知道。”
“伯娘,我先送大嫂过去。”眼见着穆氏再嘱托下去,天就要黑了,张弗瑜只好抢先一步开口。
“你瞧我,忍不住又啰嗦了!你们快去吧!”
“关心则乱,儿媳先告退,母亲您歇着吧。”
“去吧。”
出了穆氏住的主院,姑嫂两人并排走着,张弗瑜开口道:
“伏琴院是以前大哥住的院子,前段日子粉刷好了便一直锁着。大哥这次回来,也一直住在外书房,如今想来,应该是为着等大嫂回来开门的。”
“他住在外书房,那日常起居谁来照顾?丫鬟们不好总进出外书房吧?”岳芝兰闻言,神色少敛。
“大哥身边不还有个小厮吗?虽说没有丫鬟们细心,但大哥说是用了多年的人,倒也习惯。”
“那倒也是。”岳芝兰低声应了一句,便低下头去向前慢慢走着。
“大嫂,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弗瑜半晌没听见岳芝兰再开口,转头看去,却见岳芝兰娥眉微拧,脸上似有愁容。
“没,没什么,只是连日赶路,身子有些疲乏。”岳芝兰缓过神来,掩下自己的心思,轻声应了一句。
“大嫂一路辛苦,前面就是伏琴院了。”
“嗯,有劳弗瑜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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