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太妃死死地盯着上首的北辰修,那人依旧云淡风轻,不将她困惑怨毒的目光放在心上。
半晌之后,玉太妃才压下心中的烦躁,冷声道:“血口喷人,本宫从未在宫中与摄政王私下见过面,近日里却是沈太后和摄政王走的颇近,此时摄政王污蔑本宫,未必不是为了我们尊贵的太后娘娘!”
玉太妃此言,不止否认了自己的罪名,还将沈君兮和北辰修的纠葛说了出来,周玖心中一紧,看向当朝太后,却见沈君兮面色不变,眸中甚至多了一抹笑意,唇边的弧度带着些微嘲讽。
周玖当下便觉得玉太妃不过无故攀咬,太后娘娘分明就不屑于她争辩。然沈君兮此刻没有说话,心中却已是警铃大作,玉太妃这样说,无意也好,知情也罢,却是不能留了。
“太妃娘娘可知污蔑当朝太后是什么罪过?”周玖冷声问道,玉太妃冷笑一声,什么罪过?只要她死不承认腹中胎儿的来历,就算是她顶撞了沈君兮又能如何,若沈君兮当真敢动她,只怕沈家太后心狠手辣独断专权,容不下宗室皇族之名就要落实了。
玉太妃猜测的不错,这的确是沈君兮没有动她的原因,但玉太妃却不知道,一个人要死可以有很多种死法,沈君兮如今确实有几分不忍让她一尸两命死在宫里,但若是她出宫了,在寺庙祈福,或是回门修养,沈君兮都有把握让她死,然后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三个月前,上元家宴,娘娘约臣在华喜阁见面,娘娘可还记得?”北辰修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眸中带着对玉太妃的一丝怜悯。他和沈君兮本是一个想法,玉太妃,留不得。
玉太妃面色一僵,原本心中还有几分期待,以为北辰修是被胁迫,如今俨然不可能了,他分明是将自己卖了个彻底。这个男子,当真无情。玉太妃看了一眼北辰修,眸中全是凄楚,连自己的孩子,他都下得去手吗?
但北辰修不顾及这个孩子的死活,玉太妃却不能承认,她需要这个孩子,也舍不得这个孩子。
素白纤长的手轻轻搭在自己小腹上,嫣红的丹蔻已然褪色,在这一刻玉太妃忽然显得姿容楚楚,无限可怜,“摄政王在说什么,本宫却是不知道的。”
沈君兮在上首看着这个容色出挑却带着几分憔悴的女子,如此伏低做小,竟也别有一番风情,极易勾起男子的保护欲望。她又看了一眼北辰修,后者容色不便,而周玖眸中俨然多了一丝怜悯。
沈君兮轻笑一声,自己果然有些小瞧这个先帝后妃了。“上元家宴哀家承蒙先皇后厚爱,也是在场的,玉太妃宴席正兴之时称病离开,不知所为何事?”沈君兮接过身边清芙递来的茶,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姿态优雅,云淡风轻。
玉太妃看着她,眸色阴冷,带着几分不甘。凭什么同为先帝后妃,她后来居上,却能坐在这里细细品茶,自己就只能站在下面任她审问?
可沈君兮从一开始,就和先皇后十分亲近,上元家宴本只有后妃和嫡亲宗室,沈君兮不过臣子之女,竟也有资格列席。但那时先帝独宠皇后,整日就只想着要珍惜帝后最后一段时光,沈君怜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可曾有那个机会去插言。
眸色一转,玉太妃眸色柔弱中带着几分苦涩,“那时妾身不胜酒力,见先帝和先皇后娘娘亲近了些,不免心中有些怅然,故而退席。”她这话也不无道理,作为后妃,没了陛下宠爱,在宫中处境凄然,任谁见着都会有几分怜悯。
“也就是说,你在三个月前,便已经失宠了?”沈君兮轻笑一声,玉太妃忽觉心中有几分异样,正准备出言否认,便听沈君兮道:“既是如此,哀家倒是要怀疑,太妃腹中胎儿是哪里来的了。”
玉太妃面色一僵,沈君兮所言无差,自那日宫宴过后,先帝身子愈发差了,确实是……再未传召过她侍寝,甚至没有到过她宫中。
不过她最开始要以这个孩子为筹码,就做好了打算,此时也是不慌不忙,面上露出一丝娇态,“那倒也不尽然,陛下心中对我,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的……那日宫宴,陛下怜悯妾身,晚上便是宿在妾身宫中的。”
这件事,沈君兮倒也知道,不过北诏先帝此举不过是为了安抚丞相,但事到如今先帝已逝,那夜他和玉太妃到底做了什么,谁又能知晓。
沈君兮眸色渐深,忽然发现了一件事,玉太妃是在先帝逝去,被遣送离宫之际,才声称自己有孕的。若当真是先帝的孩子,先帝在时为何不说?可如今沈君兮若是去质疑她,她也能说自己不知道。
毕竟先帝中毒那段时间,人心惶惶,玉太妃推脱自己身子一向不好,处境凄然,一时不察,沈君兮却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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