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她也没必要给这人留几分颜面,冷声道:“刑部尚书徐子轩殿前失仪,拖下去赐二十大板,罚俸三月。”这样的处罚不算严重,只是在大殿之上将徐子轩的脸面扫了个彻底。
刑部尚书一双眼睛溢满了怒火,怎么也没有料到沈君兮竟真的敢罚他,却不敢真的和沈君兮硬碰硬,只得被侍卫拖了下去。处理了他,朝中顿时清净了。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沈君兮轻描淡写的扫了户部尚书周朴一眼,他从最开始便是北辰修的拥护者,摄政一事便是由他提起来的,“此时虽是徐大人挑起,但周大人伶牙俐齿寸步不让,倒是让哀家好生惊讶。”
周朴面上一阵羞赫,没有说话,沈君兮却并未罚他,只让大理寺卿和摄政王留下,此事由她亲自处理便退了朝。
早朝散时,还是有许多人有些不解沈君兮的做法,原本摄政王同样流淌着皇族血脉,该是她和新帝最大的威胁,谁知她竟放过这么好的抓其把柄的机会,反倒处置了丞相一派的人。
他们又怎会知道沈君兮和北辰修的约定,沈君兮倒是有那个想法借此事彻底坏了北辰修的名声,却不会贸然去做。
从北辰修说动寿王帮他摄政的时候,沈君兮就知道这人绝对没有传闻中的那般闲散不争。或是说……他一直手中都有兵权,也有自己的势力,只是原先被先帝压着罢了。
此事本是沈君兮一手策划,她颇懂一些制衡之道。此时若再不给北辰修一点甜头,彻底激怒了他,最后朝堂局势千变万化,她和沈家也没有全部的把握能保住小皇帝。
但沈君兮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就算案件审理过后,是北辰修无辜被牵连,他也是真的和先帝后妃有染,就算沈君兮有心履行承诺在后宫中为他设殿,朝上老臣也不会同意。
思索间几人便到了太和殿,也是北辰风的寝宫。沈君兮拉着小皇帝坐于上首,大理寺卿周玖和北辰修分别落座两侧,北辰修面上依旧淡然,周身气质清冷华贵,似乎并不觉得此时自己是案件当事人。
而大理寺卿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不动声色。先帝看人很准,他选的大理寺卿出身寒门,但生性廉洁、嫉恶如仇,自有一身傲骨,不会偏颇任何人,哪怕是皇族。
此时沈君兮选了这样一个中立的人来处理案件,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安排妥当之后,沈君兮便让人带了玉太妃上来。不过几天未见,受了一夜牢狱之苦,这位娇嫩美人便憔悴了不少,想来也是,先帝在时虽疼宠沈君兮一些,但也从未冷落过其他嫔妃,尤其这玉太妃的父亲还是当朝丞相,更是没受过什么苦。
但显然因为她怀有胎儿,衙役对她尚算礼遇,没上枷锁,让她自己走过来,木然朝着沈君兮和北辰风行了礼。
沈君兮本想着玉太妃今日看着竟也乖巧,便见她抬起双眸看着沈君兮,眸色狠厉仿佛淬了毒的毒蛇,声音冰冷,思路却尚算清晰,“妾身腹中怀有先帝遗腹子,太后娘娘不问缘由便将妾身关押,是欲为何?”
沈君兮却没有顺着她的问题说下去,只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淡淡道:“李氏,你如今本是戴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哀家?”沈君兮不曾给过她一个眼神,只看向周玖,“周大人,皇室犯罪本该全权交由大理寺,只是此事牵扯颇多,哀家才放在宫中来审,如今便要劳烦周大人了。”
周玖道了声太后言重,便转向了玉太妃,方才沈君兮的态度他已然明了,称呼玉太妃为李氏,也就是说自己面前这个女人,如今不过是担着先帝的女人这个名头,并无诰命,自己也不用顾忌太多。
虽如此想着,周玖倒也是客客气气,斟酌着道:“娘娘,有人指证您勾结外臣,腹中胎儿并非先帝之子,此事可是属实?”玉太妃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早在昨天她被人抓起来就料到想必是这事儿暴露了,有些惶然,但今日在见到上首位的北辰修之时她倒是冷静了下来。
虎毒不食子,北辰修再怎么样,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只要他不承认,沈君兮也不可能强加罪名,至多就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滴血认亲,自己倒也有周旋的机会。
故而她依旧端着仪态,皱眉喝道:“一派胡言,本宫从未做过对不起先帝的事情。必是那指证之人恶意构陷,太后却不分青红皂白加害本宫,又是何等居心。”周玖皱了皱眉,“太妃娘娘还请慎言。”
玉太妃面色一僵,才发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可谓是当众顶撞了沈君兮,然沈君兮却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周玖淡淡道:“指证娘娘的,是摄政王殿下。”
那一瞬间,玉太妃依旧精致的面孔出现了一丝龟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北辰修就算……就算再不顾忌未出世的孩子,也该顾忌自己的名声,谁都有可能将此事公之于众,唯独他……他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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