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北辰修安静的坐在大堂,手中是一盏清茶。他的贴身侍卫云展站在他身侧,眸色愤愤不平,碍于北辰修在场,勉强压抑着怒气。
今日在北辰修的授意下,他们传出了三个月前宫宴上玉太妃给北辰修下药的那件事,尔后玉太妃回宫被捕,丞相觐见不成被安上了个非诏入宫的罪名被罚奉禁足闭门思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然丞相回府之后竟忽然反咬一口说是北辰修旧情难忘调戏玉太妃未遂,相府和摄政王府两方已然彻底反目。
市井上的流言蜚语也逐渐变了风向,从隐约指责先帝还在时摄政王就勾结后妃到谴责他狂妄自大目无皇权连帝王的女人都敢碰。
原本都在骂玉太妃不甘寂寞祸乱后宫的人,逐渐开始戳北辰修的脊梁骨,摄政王府门前的小商小贩,隔着老远就对着门口指指点点,导致摄政王府的小厮都不敢出府采买,只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走在路上都不敢抬头。
与北辰修交好的官僚,稍稍有一点能力的都开始自找门道。
正如沈君兮所预料到的那样,北辰修如今真的是四面楚歌。而一力促成这件事的那个女子,端坐宫中,从未想过要出来替北辰修说上一句话。
但即便如此,北辰修也没有一点生气或是失望。心口微涩,但他能理解沈君兮。勾结后宫罪名不小,沈君兮踩着北诏先帝驾崩的时间进宫,垂帘听政本就不易,若光明正大的站在北辰修这一边,只怕连她自己的清誉都要搭进去。
“宫里那边,还是没动静吗?”北辰修淡淡问道,云展沉默不语,自李文辅从宫中出来,宫里就再没了消息,也没说什么时候审理这件事,就让摄政王府这么处于风雨飘摇中,那个女人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
先前云展和弟弟云舒对沈君兮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早在两年前北辰修就让身边暗卫唤了她主母,她又平易近人,性子温和可亲,没什么架子。直到沈君兮执意入宫,北辰修为了她做到如今的地步,在云展心中,沈君兮就是个爱慕权势的女人,不值得自家王爷为她伤情。
“既是如此,本王便去宫里看看。”北辰修放下茶杯,起身抚平衣衫上的褶皱便准备离开。“王爷。”云展终于忍不住唤道:“太后将您置于此等地步,您何苦还要顶着勾结后宫罪名去找她?”
“她还是本王的王妃。”北辰修一字一句道,云展一时哑口无言,沈君兮在进宫前便与北辰修拜了天地,纵然没有公诸于世,但这么说也并无道理。
心知自己拦不住,云展只得眼睁睁看着北辰修拂袖而去。
凤栖宫依然是灯火通明,正殿中沈君兮刚刚看着北辰风喝完羹汤,眸色柔和。清芙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手中动作一顿,继而放下汤碗。
北辰修入宫了,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还嫌流言蜚语不够么。
先帝在时与北辰修的兄弟情谊还是有的,给了他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就连守卫皇宫的禁军中都有他的人,他要是诚心想进宫,沈君兮拦不住他。
黛眉微蹙,沈君兮看了一眼尚未离开的上官钦,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把他进宫的消息压下来。”半晌后沈君兮低声道,此举也不只是为了处于风口浪尖中的北辰修,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太后。
清芙领命离去,让人知会了禁卫军统领,那人名唤白子昭,也是沈君怜的人。
上官钦用完膳之后见清芙在沈君兮耳边说着什么,不甚在意,毕竟她如今贵为太后事务繁忙也是正常的,不该他知道的他也不会去打听。
小皇帝这几日精神恹恹的,许是还没习惯帝王的生活方式,又思念故去的母亲,如今见到上官钦脸上总算是出现了笑容。
毕竟这个上官叔叔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偷偷带他出宫吃遍大街小巷了,以至于他去苏州的时候北辰风还有些难过。所以从那个时候一大一小之间的关系就很密切了。
然而就在北辰风缠着上官钦想要他给自己讲讲苏州的风俗民情趣闻轶事的时候,沈君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开口道:“上官大人,天色不早了,陛下还要休息。”话中带着些许暗示。
谁知上官钦还没有说什么,小皇帝便拉着沈君兮的衣角道:“母后,今晚让上官叔叔留在宫里陪我好不好。”
十岁的孩子说到底还是有些玩心的,这几日一言一行都被密切注意着,先生就只会教自己一些大道理,唯一亲近自己的母后也只让他看那些无聊的奏折,他感觉自己闷在宫里都要闷坏了,上官钦是唯一给他讲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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