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钦见到当年梳着坠马髻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当朝太后,北诏的掌权者,惊讶之余是溢满的心疼。
他本来以为沈君兮这个时候家姐新丧,又因为国事心力交瘁,早已经记不得儿时的玩伴,谁知今日忽然被召入宫,又恰好遇到了当今丞相,才陪着她演了这么一出戏。也就是说,沈君兮一直记得他,而且,是信任他的。
所以沈君兮抬眸看向他的时候,便对上了一双深情款款的眸子,怔了怔,才淡淡道:“分别近五年,上官大人一切可好?”
她屏退了伺候的宫人,此刻看着上官钦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笑意,上官钦一本正经答道,“一切都好,多谢太后娘娘挂心。”
沈君兮点了点头,便听他语气中带着几丝幽怨道:“兮儿,你当初可没有这么生分的唤我上官大人。”沈君兮失笑,“上官哥哥,这可是在宫中,而我,是先帝遗孀。”
上官钦一阵沉默,已经开始暗暗思索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是否合适,又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到最后只得暗暗叹息,道:“微臣失言。”
沈君兮顿了顿,问道:“近期掌管吏部可还顺心?”上官钦眸色一亮,说到底她还是关心他的,“一切都好。”沈君兮点了点头,眸色真挚,“既是如此,吏部便拜托你了。”
这是沈君兮对自幼相识之人品性和能力的一种认可。
上官钦郑重应允下来,便听沈君兮道:“此次找你来,还让你帮我办一件事。”她并没有用自称,两人此时更像是你我之间。
若不是沈君兮神色太过冷淡,上官钦都要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密语,“但说无妨。”
沈君兮抬眸唇边染上一抹笑意,让如玉容颜再次鲜活起来,语气亦柔和了很多,“此次的官职调动,不能再让丞相掌握半数朝政,但我也不想用沈家的人补上。说到底,树大招风,不能让镇国公府被群起而攻之。”
上官钦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想让我帮你选人?”
沈君兮嗯了一声,“现今官宦子弟结党营私,买卖官位,拉帮结派之风渐盛,许多世家抱成一团,要一一拆散分而化之,太过艰难,倒不如趁此次改朝换代,提拔一些寒门弟子,让他们对朝廷心存感激,只效忠于皇室。”
话说到这份上,上官钦自然明白,“好,我下去帮你挑人。”
“现今,北辰修和丞相那边我始终不能彻底放下心,你挑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和摄政王府那边有关联。”沈君兮略一沉吟,还是嘱咐道。
不是她不放心,只是北辰修给她的威胁感太重,昔日爱人走到当今这一步,她又何尝不痛苦。可早在她进宫听政的那一刻,便应该明白她和北辰修今生无缘。直到他摄政,两个人到底是站在了对立面。
为了镇国公府,为了逝去的长姐和北辰风,沈君兮都必须逼着自己狠下心,冷静下来,小心提防、设计那个她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和上官钦谈妥了官职变动的事,沈君兮看了眼天色,瞥见北辰风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心下一软,起身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发顶,问道:“风儿,你饿了吗?我们留上官叔叔一起用晚膳可好?”
北辰风迷迷糊糊之间点了点头,沈君兮便让阿满进来服饰着他净手,清芙则去吩咐御书房送膳。
“太后娘娘,微臣留在这里用膳,是否有几分不妥?”上官钦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对沈君兮的称呼又恢复到了尊称。他还是有些担心宫人的闲言碎语,责骂先帝新丧太后不知检点。
沈君兮知道他的担忧,笑了笑道了声无妨。要真有闲言碎语,早在北辰修天天腻在这里的时候就有了。凤栖宫只有她信任的人能进来,其他人,不可能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北辰修在凤栖宫里毫不避讳的原因。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他,沈君兮微微蹙眉,他此时应当已经将玉太妃的事情散出去了,纵使他是受害者,但只怕攻讦摄政王勾结先帝后妃的人不在少数。
还有玉太妃的生父,丞相,此时与北辰修反目成仇,北辰修的处境已然四面楚歌。而他答应了沈君兮帮她这个忙,却自己污了自己的名声,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住在宫里?
沈君兮忽的有些心烦意乱,她又何尝不知北辰修如此做是为了谁,但她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狠下的心再次动摇。
晃了晃头撇去那些想法,沈君兮遣散了宫人,让上官钦坐下。两人五年没见,彼此之间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上官钦的气度谈吐,也能让沈君兮摒弃一切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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