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公主扭头拿过放在桌上一边的折扇来,展开收拢地摆弄了几下,神色若有所思。其后她放下扇子,再望着二娘道:“你再这样,我怕是真要信你了。”
“……我门户平庸,无论哪头都无靠山庇荫,自己又年小识浅,便京中人都认不得几个,场面手段亦无见过几套,通共能帮手的就不过一个傻妹妹而已,公主又有什么可不信我的呢?”
“那好。”公主点头,“既如此自今起我便信你了。”
这话说得轻轻快快斩钉截铁,直听得二娘一愣,一时都有些回不过昧来。不过再稍一想她便明白,公主这是早在这儿等着自己了。
想到此处,二娘不禁苦笑,叉手低头:“我无官无爵无才无德,便满心忠义,只怕还是难酬公主所望。”
李鸾却露了不屑神色:“你道你无官无爵无才无德,那我却又有什么?其实我自小……母亲与亲近宫人都说我开心随和、耳软心绵,虽善却不是能扛大势的料。且我兄长都是稳称之才,朝堂上下无不赞誉,便父皇也极满意。我蒙受庇佑,无有烦事——如此说你自也该能听懂了。我们两个来往,不过趣味相同性情相投罢了,无需谈什么忠义,有情谊即可。”
李鸾说的话,字面上是一个意思,下头还铺着层意思。二娘自然是听得明白的,且她也懂李鸾心里境况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也好,也好。
便舒舒泰泰闲过一生,无所作为、平安富足又有什么不好?
二娘如此想着,于是对公主道:“公主所言极有道理。倒是我想岔了。”
“恩。”李鸾点头赞许,又转而追问道,“对了,你到底是在愁个什么啊?”
二娘不打算将考学之事明言,略想了想,只答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由头:“悲秋而已。”
李鸾一听,不禁扭头看外头大好的晴天——此时天刚稍凉一点点,田间瓜果遍收、稻麦丰熟,气候也是风和日丽,可说是万分喜悦惬意的好时节。这样都要悲秋,那再等一两月秋凋冬至怕不是要疯?想来,也就是二娘在信口胡说罢了。
随后李鸾又思及自己所知的那些消息,稍作揣度之后,倒有些明白二娘大概在烦些甚么了。
不过她身为公主,实在无法对这一类烦恼感同身受,且二娘不直说她也就不好点破,只得强行顺着往下讲:“……我等豪快人,何必伤春悲秋。这几日记得添衣加饭,多自散淡便是,等过了十一月自然而然就好了。”
二娘在她面前已经斗胆惯了,只实话实说,苦笑道:“如何散淡得起来。”
“可不是这么推脱的。”公主摆摆手道,“人活一世,要是不会自己开解自己……”
正说到这里,却听院中起了歌声,嗓音高昂嘹亮,曲调跃动极有异域风情。两人一同扭头看向院中,却见是那着缎衣、戴金饰的长辫子婆罗门女唱的,三娘与其他女子正站在一旁眼放光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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