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接着出门时,便有寺吏过来分发纸券。三娘得了一张,上头写着她名字宅邸,又嘱十月再至寺复试等。
三娘自然也明白,这次不过是看一下生员相貌体态,略听听声音技艺而已,为的并非选拔,而只是要将那些学艺不精的浑水摸鱼者去了罢了。不过既过了,三娘终究还是欢喜的,只可惜这事尚且瞒着家里,搞得她无法与家人相庆。
之后又是闲散一月时光,家里外头皆是风平浪静。三娘自练自己的,二娘则更埋头苦读,全因考学之事已是顶在眉毛上了,就差没急得烧起来而已,实在无有空闲再论其他。
终于等到十月上,三娘故伎重演又瞒了家中去应试,竟轻而易举过了复试。这次她着实憋不住了,派小枣去食肆叫了好点心回家来分发,别人问起便说只是心血来潮。
再之后,天便渐渐凉下去了。
那一日,又是公主来邀。
此时二娘这书已是读无可读了,平日便在书房里时也多是一人捧书发呆而已。她性子果决,以往哪有这般焦灼煎熬、忧柔无助过?是以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如今见公主来邀,只觉还是去疏散下心思为好,便答应了下来。
等到了约好当日,二娘三娘打马去了公主府,李鸾出面来迎了姐妹俩,略嬉笑几句后便引她们入了一个未曾去过的偏院。
这院里青石遍铺,十分清净。院当中立着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公孙树,除此外再无其他花卉。此时正当十月天气,秋叶已黄,满地洒金,映着上头极高阔的蓝天,令人心胸开朗、心旷神怡。
公主在院边的画廊上设了案席,并叫了丝努尔等人前来作伴。李鸾历来只讲道理而不对下头人做打压,所以一院人都养得很声色。偏三娘又是个傻大胆、开心活泼的,不消一会就和胡姬美婢们在偌大院子里追逐打闹了起来。
李鸾虽是天家贵胄但性情随和,只要不太出格的都不管,这回照旧只端着茶杯儿看三娘与美姬们嬉戏。而另一边,二娘作为三娘长辈此时该照规矩略拘束她一下,可不知怎么,此刻二娘却就是不想做这个事。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坐在廊下,守着桌上的金炉银盘,闻着渺渺炉香茶香与秋风气味,静静看着院中的人与景。
过了好一会,李鸾先开口了——她突然扭头看着二娘,抬手在她眉心戳了一下:“才多大岁数?便玩乐时候都要愁眉不展,哪还有点后生朝气?”
二娘冷不防被她这么戳了一下,自然而然地也抬手去摸自己的眉间,结果手伸到一半却发觉自己仍下意识皱着眉。
无声叹了口气,二娘也不知该答她什么好,只放下手来,歪头抿着嘴不说话。
看她这样,公主笑道:“竟然敢不答。这般无礼,需当领罪。”
二娘叉手道:“……那就预先谢过殿下宽宏仁和了。”
公主咋舌,孩子似的伸手点着她道:“恃宠而骄。”
“如何敢。况且殿下不是乐在其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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