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弗琳还是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只是有些意外。”
傅恒轻声一笑,头埋在瓜尔佳弗琳的脖颈中,温柔的气息,雅淡的体香,使的傅恒有一瞬间的想着沉沦,若此生都是丝竹美人,那这一生,该是如何的得到上苍垂怜。
瓜尔佳弗琳侧过头,傅恒又闭着眼了,好似睡去一般,瓜尔佳弗琳看着倒在身上的人,自己自幼便被卖入青楼,学习琴棋书画,
十岁时,古筝就已有火候,而自己因不肯习后宫秘术而遭到毒打,是傅恒将自己买回来了,当年也曾是流连烟花之地的人,
虽说年幼,却也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走了自己的宿命,只是从当年的卖笑妓女,成为今天他人养在笼中的家妓罢了。
这六年在户部尚书府中,傅恒对自己也算是够好的了,在这后院,自己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户部尚书夫人也算是有心胸,
不怎么为难自己,而自己这一生,只怕是没机会出户部尚书府了,自己,终究只能是傅恒的人了。
“大人,可是累了。”瓜尔佳弗琳轻声问道,傅恒却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开口道:“弗琳,给我弹首曲子,我想听。”
说完离开了瓜尔佳弗琳的脖颈,向后倒去,慵懒的倒在椅子上,瓜尔佳弗琳站起身正要起步,傅恒却又突然拉住瓜尔佳弗琳的手,道:“你想弹什么曲子?”
“大人想听什么呢?”“你自己也会作曲,你不是曾写过一曲归巢么?”
瓜尔佳弗琳扭过头,不去看傅恒,道:“那不过是弗琳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大人若喜欢,弗琳这就为大人弹奏。”傅恒嗯了一声,放开了瓜尔佳弗琳的手。
魏清泰其实是醒着的,睁着眼看着屋外,外面一片春意盎然,而面对这些景物的人已是一个老人时,或许他的心情,更多的,只是对生命无情的哀伤。
弘历四人轻声走进了屋子,魏清泰动了动眉角,道:“君子兰也开了。”说话间回过头,却意外的见到弘历与魏绵奕。
惊讶下正要起身,弘历却抢先一步走到床边,扶住魏清泰道:“国丈身体不适,理应休养。”
魏清泰面上带着虚弱的微笑,道:“不过年纪大了,伤风感冒不过是难免的,劳烦皇上和娘娘了。”
魏绵奕见到父亲,数月不见,父亲已是憔悴许多,心里是担忧,也是怨怪自己无能,女儿只能嫁出去,不能在家侍奉双亲。
心里百般思念已出嫁的女儿,可偏偏女儿嫁的是皇家,纵然心里再思念,嘴上也不说,不曾想,女儿竟出现在了眼前。
魏绵奕跪在了床前,双手握住父亲的手,早已掩不住心情的落下了眼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也许并不需要什么言语,只是父女两人握着手,便是心里最大的祈愿。
看着这家人的天伦之乐,弘历觉得自己就似一个外人,可看到爱妻眼中的泪痕以及魏清泰眼中的神情,
竟莫名觉得心伤,自己生在帝王家,除了母亲,父亲眼中只有江山,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父爱。
毕竟弘历在,魏清泰还是很快的收回手,道:“劳的皇上和娘娘还跑这一趟,老朽惭愧啊。”
弘历蹲下身,握住魏清泰的手,道:“绵奕是小婿的妃嫔,翁婿之间,为何这么生疏?”
魏清泰闻言,这才仔细打量弘历眼中的神情,道:“君是君,臣是臣。”“而今天在家里,弘昼只是一个陪妻子回家探望的女婿,今日不谈这些。”
魏清泰谈了口气,道:“这一路也累了吧!要不先去歇息。”魏绵奕拭去眼泪,道:“没有,一切皆好,父亲觉得近来身子情况如何?”
“年纪大了,没事爱多睡会儿,能有什么事,你母亲就是爱小题大做,是不是你娘叫你回来的?”
魏绵奕回头看了眼母亲,扭过头看向魏清泰正要说话,弘历却抢先道:“魏绵奕自出嫁后一直没有回娘家,我们只是回来看看家人,碰巧罢了。”
说完看着魏缚均,道:“缚均抱了盆君子兰一直站在门口,这君子兰看来是大人的心爱。”言语间将话题引向君子兰,
魏清泰这才重新注意到刚刚闻到的味道,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道:“不过是年纪大了,一天到晚的没事闲着,随便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罢了。”
说话间抬起手招呼魏缚均,而魏缚均也很乖得靠近父亲,并将手里的君子兰递的更近一些,
魏清泰看着喜爱的花心里也觉得高兴些,今日似乎令人高兴的事太多,而人一高兴总觉得精神也要好些。
看着魏清泰的心情,魏绵奕面上也带满了笑容,弘历扭头看着魏缚均,道:“缚均,最近有上学吗?”
魏缚均似乎还不怎么搭理弘历,魏太太见儿子对和亲王这样冷淡,心里有些紧张,道:“缚均,和亲王在和你说话呢?”
弘历闻言微笑道:“无事的,缚均,可以告诉姐夫吗”
知道听到姐夫这个词,魏缚均才觉得这是一家人,于是开口道:“都是爹爹在教我,可是爹爹病了,我就是一个人温习,现在,我也没心情了。”说话间将头低的更低了。
几人正在说话,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一股药味飘了进来,侍女进来后恭敬的道:“老爷,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魏绵奕听到后站起身走了过去,端过药碗走了回来道:“爹爹,先吃药。”说着就吹着药的温度,服侍魏清泰用药。
看着一家人的天伦,弘历心里却是苦涩,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东西,换来无数根本没用的身份。
不一会儿,魏绵奕便服侍魏清泰用完药,因为大夫说着要静养,所以几人也就都出了门,让魏清泰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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