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旧曹门街里巷,新开了一家酒坊,名为白堕,店主是个蒙面的姑娘,店中规矩:一日只卖三坛酒。对此人们纷纷质疑,但据说她背后的靠山是御医姜家那位青囊圣童。
“白姑娘,我家老爷就好这口,您做生意的别那么死板嘛,多匀我一坛我不就可以歇两天再来了嘛。”
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此刻双手交握略微躬身的看向垂落的珠帘后,声音高高扬起却未得回应。
“哟,李管家,又来买酒啊。”
“是啊,朱嫂子你可来晚了,今天的三坛酒啊已经卖完了。”
“啊?那你还在这作甚?”
“我这不是希望白姑娘发发善心,能匀我一坛嘛。”
“哎呀是啊是啊,白姑娘,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家那口子离不得这酒啊,你就发发善心吧。”
……
前厅的男人和女人开始统一战线的对着珠帘后扯着嗓子的喊着,后院里穿着牙色衣裙的女子此刻正将一坛刚刚封口的酒埋入树下的深坑中。
因为干活,她将衣袖卷到臂弯处,面纱和手绢一起被别在腰间,把酒坛埋进坑里又用土填平后,她才直起身子,用手绢轻轻擦去额头脖颈上的汗渍。
令人惊艳的面容映在早夏时节的日光下,更显其绝世无双。她走到井边,弯身打了一桶水倒入盆中,十指纤细,连着手绢一起浸入冰凉的井水里,仿佛瞬间便驱散了身体里的热意。
将手在水中泡了一会儿后,又顺道搓洗了一下弄脏的手绢,再把脏了的水往一旁倒去,重新打了一盆水,就着洗干净的手绢沾水抹了一把脸。
而后,将手绢晾起,放下手袖,蒙上面纱,往前厅走去。
“白堕酒坊一日只卖三坛酒,每人限购一坛,除此以外还有药酒提供,但需得提前来诊治后才能开始酿制。”女子清冷的声音在珠帘后响起,压下了前厅吵闹的人声。
“白姑娘,这三坛酒,太少了。”朱嫂子为难的看着她,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开口解释道:“这以前也就算了,寻常酒楼酒馆的酒水我家那口子都喝得,可自从上次尝到一杯你家的蔷薇露,这其他酒就再也入不了他的口了,他又是个不喝酒就没法睡觉的人,我要早起做工没法来买,这赶来了又没了,你说说……”
朱嫂子语气急切的说着,边说还边打量着珠帘后的蒙面女子,可惜,她依旧静静地站在那,像个漂亮的瓷人儿似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哎,朱嫂子别急啊,我这天一亮就来守着了,也没买到啊,我家老爷都两天没得喝了,我说白姑娘,我是不是今晚别走了,就在你家门口守着啊。”
李管家看了看一旁的妇人,也着急的说起自己的理由来。
珠帘后的女子本是侧身站着,此刻听完他们的叙述后,微微转身看过来,白卿安留下的字条里要她开一间酒坊,至于怎么开怎么经营怎么卖酒未提一句,她跟着姜骜离到帝京安顿好的第三天,便被姜骜离带到了这间铺子。
铺子分前后两个部分,前厅很小正好满足了她不愿在人前露脸的愿望,于是除了高高的柜台用于接待客人外,只旁边设了个案几和屏风,用来接待前来求药酒治病的人,而前后相接的门这,垂挂了细密的珠帘,此刻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也隔开了前厅看向后院的视线。
白堕酒坊的规矩是秦艽和姜骜离请教过凌暮商后共同商定的,既然白卿安之后总要到帝京,又需要这样一个地方来隐藏身份搜集信息,那么他们就不能像寻常酒馆那样接待来客,尤其秦艽本身也不能轻易被暴露,但同时他们又需要一定的人脉和人气,所以便定下了每日只卖三坛酒的规矩,但可为病者特别酿制药酒。
秦艽的身份不能暴露,而白卿安迟早要来,酒坊又取名白堕,故而对外都宣称这家掌柜的姓白,所以来买酒的人都称她为白姑娘。
为了让白堕酒坊打响名气,在简单的布置好店铺,又安置好白隐送来的部分酒水——白卿安留在青城山的那些,他留了两坛。
一切就绪后,白堕酒坊就正式开张了。
开张那天,秦艽搬出了最大的那坛蔷薇露,一开封,酒香便瞬间散开在整条旧曹门街,引来无数馋虫酒鬼,那日的规矩是一人只得一茶杯的量,且免费品尝。
自那之后,天不亮就来门口守着买酒的人只多不少,况且白堕酒坊卖酒从不是卖给你你需要的,而是卖今日有的。
于是奔着这个噱头,帝京无数的爱酒人士,前仆后继的守在白堕酒坊门前,就为了能尝一尝或者闻一闻不同酒的味道。
外来的人好奇这家店的酒是不是因为白送不要钱所以才引得这么多人,但仔细打听后才知,这一小坛酒要二十两银子,那是够三四口的普通人家阔绰的生活大半年了,稍微节约点的,那也够宽裕的过一年了。
除此以外,白堕酒坊的掌柜白姑娘过目不忘,凡是来她这买过酒看过病的人她全记得,因此为了防止那些每天都来且都排在前三的人独占市场,白堕酒坊还特意说明了同一人不能在五天内买两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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