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深潭水更是冰冷刺骨,这水下数百丈的通道,一个来回游过来,连海棠姑姑如此武艺高强之人也要花上半个多时辰。
“属下这几日多次下水探查,”海棠浑身湿透,将兽皮外衣搭在身上,靠得篝火近些,又饮了一口热茶,沉声答道,“这水下通道虽然狭长,但有潮涨潮落之分,只要我们选在下一次潮落之时,进入了甬道第一段,便可以浮出水面,如此再前行一段,就可以出去了。”
“辛苦姑姑了。”贺长寿接过海棠手中的茶碗,又给她续上了一杯。
海棠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属下已经记录了这几日潮涨潮落的时辰,按照这个规律,大约今日亥时初,是最好的时机。”
“今日?”阿里举着一根树枝给篝火堆里添了些干柴,她正想着真要出去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忽听今日就要出去,便是一脸焦虑地望向眼前几人。
“是,”小司理了理手中用来攀岩的绳索,“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姑姑牵着这绳索一端在前,公子爷和阿里姑娘跟紧姑姑,小的在后面接应着。阿里姑娘不用害怕,潜入潭水之后,只要顺着绳索往前走,穿过那岩壁几丈的距离,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贺长寿决定在离开之前去跟了缘大师告个别,还有那刘家小儿,怎么着也是他贺长寿的第一个徒弟,虽说教的是胡乱编了名字的棍法,不过那些招式套路,倒颇有些贺家枪的影子。海棠和小司需要准备些防水的兽皮包布将他们的东西整理出来,于是几人便分头行动,各自散去。唯有阿里,她需要调整一下情绪,便独自坐在篝火旁发呆。
神医村的村民知道贺长寿等人要离开,却没人关心他们何时离开,如何离开。贺长寿沿着河道往村里走,一路上遇到的人还是同往常一样,见了贺长寿,除了叫他一声张家少爷,并没有别的话说。
“大师,”贺长寿在神医村祠堂门口,见了缘大师缓缓走了出来,便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晚辈等人今日便要出村了。”
“好。”了缘大师似乎对几人的去留并不十分关心,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了贺长寿,轻声说道,“公子一路平安。”
贺长寿点头,又转身对着祠堂方向一拜,见了缘大师不语,便踌躇着轻声问道,“不知大师可有什么话要嘱咐的?”
“公子只需记得,你答应过老朽,此地之事不可泄露。”
“了缘大师,”贺长寿侧了侧身形,又开口问道,“如果庆陵县可以平反,如果村民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你会带着他们出去吗?”
了缘大师却是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深叹一口气,望向远处密林与天空的交界处,轻轻笑了笑,而后说道,“处处逢归路,头头达故乡。本来成现事,何必待思量。”
了缘大师缓缓转身,迈步又走进祠堂,却是一边继续说道,“公子等人离开此地之后,老朽会让人在河中上下游都布下陷阱以防外人再踏入此境。神医村的安宁来之不易,老朽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害了大家,至于公子想什么,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还请公子珍重,勿念。”了缘大师坐到祠堂里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念了一声佛号,便不再开口。
阿里一直坐在岩壁边的篝火旁,直到戌时末,眼看着夜色渐浓,晚风呼啸,她才抱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贺长寿从了缘大师处告别后,又去了刘大嫂家将自己手上戴着的一根红绳玉葫芦拿给了刘家小儿,便又回到了深潭边上,看见正在发呆的阿里,“这是了缘大师给的药丸,说是可以御寒,且在水中也有闭气之效。不过我没试过,也不知了缘大师会不会下毒,不如你拿去试试?”
阿里却是想都没想,一手接过贺长寿递过来的小木盒子,便将盒子里的药丸给吞了下去,贺长寿都来不及阻止,只听得阿里如壮士出征般的豪迈语气大声喊道,“走吧!!!我都等不及想知道,阎王爷是不是现在就想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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