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少年虽然推推搡搡着,倒也没到动手的地步,只是被排挤在外的这个小少年最终被其他的小伙伴们一个人丢下,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之前还曾勾肩搭背一起玩耍的朋友们结伴而去,小脸憋得通红紧紧咬着下嘴唇,连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了,却仍是挺着腰背站得笔直,并没有跟上去。
等其他人已经走远,还僵立在原地的少年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抿着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虽然将脊背挺得直直的,却总透着那么两分落寞孤单出来。
薛沄想了想,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正要从这边巷口走出来追上去,却被身边的萧珞一把拉住:
“哎,你要干嘛?”
薛沄盯着小少年独自离去的背影,对萧珞拉住她不让她过去的举动有点儿不解:“自然是过去找他啊!从刚才的情形看,他对元彻的态度很有问题,恐怕正是我们想找的知情人家的孩子,还跟陆兄一样修习了真本的清蕴诀。”
萧珞叹了口气,抓着薛沄的手却是没有松开:“那你就要这么上去问?”
薛沄动作一下子顿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萧珞,低下头有些讪讪的。
确实……查了这么多天才好容易出现了一点儿线索,她一时之间太激动了,失了谨慎。
见薛沄反应过来,萧珞便也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手,转而抬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当先一步走了出来:“走,去看看,虽然咱们不能直接上去开口问什么,也先跟上去瞧瞧是哪里的人家。”
萧珞和薛沄远远跟着,并不靠太近,在瞧见少年进了南城的一处看着普通的宅院之后便没有再往前。
居住在南城,少年本身又是修士,家中长辈极有可能也是修士,修为高低深浅确实不好估计。萧珞虽然天赋极佳修行也踏实,如今也不过筑基后期,而薛沄也只在筑基初期,两人的修为在这个没有顶级势力盘踞的陈州虽还不算太低,却也着实不够看,摸不清这家人深浅的时候不好靠近,免得惊动对方。
发现了这个少年,知道这家人的住址之后,萧珞拉着薛沄离开,过后更是三四天来都没有再靠近这宅子,而只在附近不露声色地从旁人口中,打听那一家人的消息。
这时候,薛沄着实对萧珞的能耐佩服不已。
也许是少年时便听师傅萧鼎的话独自四处游历的关系,萧珞不论在哪里都适应地很快,也能迅速跟旁人打成一片。就好像眼下,萧珞这几日常来南城这一片采买食材,明明接触并不算久却也已经跟这里的摆摊子的小贩和不少人家熟悉起来,时常闲聊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萧珞脾气好,人也有耐心,即便是并不能修行的普通卖菜大娘的絮叨,也能嘴角含笑一字不落地听完,时常附和几句有时候还能引着聊起别的,全没有一般修士面对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人的架子,这里的人不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都很喜欢他。而跟这些人的琐碎闲聊,薛沄经常忍不住听着听着有点儿走神,萧珞却是能在清楚记住的情况下从中筛选和推测有用的消息……
这些天跟在萧珞身边看着学着的薛沄不知多少次感叹。
虽然这种能耐薛沄一时学不过来,但这些天下来也算小有收获。
面皮厚上一点儿了。
当有人打趣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的时候,她已经能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矜持微笑而不露羞怯慌张了。
而萧珞这几日的忙叨,也是大有收获的。
那日他们瞧见的那个少年姓温名宁,跟着父母祖父一起,在六年前从沧州迁到陈州,辗转在襄城定居。其祖父温宪是筑基圆满期的散修,只迟迟无法进阶金丹便也渐渐歇了心思开始着重教导后辈,怎奈独子天赋一般,如今也是快满百岁的年纪却连筑基门槛都还没摸到,人也并不算聪慧,很快也不再执着修行娶妻生子,后来得了的儿子温宁虽有灵根驳杂的问题,但天赋着实不错,自小被祖父温宪带在身边教导,如今不过十岁出头就已经跨过引气入体的阶段进入炼气一层,眼瞧着就要到二层,很是得周围其他,有修行者的人家羡慕。
温宁小小年纪,继承了他父亲的柔顺谦和的好性子,附近的邻居都挺喜欢他,只是因他祖父寄厚望在他身上,平日大多时间在家中跟祖父修行,而城中那些底蕴不够教导自己家有修行天资的后辈的普通人家,多半选择送孩子去城中教导些简单修行之法的学堂,这样的差异也让温宁少有一起玩耍的同伴。温宁到底还是个孩子,偶尔有时间出门的时候总会去学堂附近晃晃,近来总算也交好了一些年纪相仿的孩子,开始有了玩伴。谁知道前些天,温宁跟好容易得来的小伙伴们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又变成了独自一人,已经有三天没去学堂那边找人一起玩儿了。
对温家尤其是温宁小少年知道的越多,萧珞和薛沄两个对他的好感便越深。
温宁和他小伙伴们的矛盾,附近的邻居们都没有太当回事,只想着小孩子之间不知怎么闹得矛盾,估摸着过上几天孩童气性消了也就过去了。但萧珞和薛沄却隐约明白,性格谦和却又极有原则的小少年温宁,怕是没有重回小伙伴们之间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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