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珞和薛沄在襄城的日子,虽然过得还算不错,但对于他们如今最为上心的那件事的查探,却是没有丝毫的进展。
对这一点,薛沄虽然心急,却也晓得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曾经在陈州襄城,对当初在这里住过许多年的元彻甚至是上官家有些了解,又在百余年前事发之时离开陈州逃过一劫,这样的人家即便当时只是凑巧离开幸运地躲过了元彻和冯家人的清扫,事后,尤其是元彻凭借公布清蕴诀扬名整个九州大陆时,也当是明白过来了。如此,这些人便更不可能在明知会有杀身之祸的时候,透漏出自己曾经在襄城呆过的事情。
或者说,不小心露了行迹的,甚至也许还有一些曾经试图打抱不平的,想必……已经消失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找到当年的人,当年的线索,何其困难呢?
尤其是,这些人兴许大多数为了谨慎,离开襄城之后留在其他城甚至其他州,不会回来。但对于如今掌握线索极少的萧珞和薛沄两人来说,满九州大海捞针一般去寻根本不会主动出现的这些人的踪迹,还不如来到襄城碰碰运气,找找有没有因百年过去风声已经松缓下来,怀着故土之情又迁回来的人家。
但是……
几日过去,毫无进展。
每每出门试图打探的时候,一旦提起在襄城扬名的这位元彻真君,听到耳中的都是赞誉,瞧见的都是感激钦佩,还时不时能瞧见人们的供奉,为元彻立起的石像……对于心中早有所疑甚至心底已经有些认定的薛沄而言,实在痛苦得很。
薛沄有时会想,若她还是曾经那个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娇宠小姐,也许……她早就忍不住将自己所知的一股脑说出来,或者憋不住火气,想去推倒襄城中心立起的那个最高最大的元彻真君石像。甚至就是如今,要是没有萧珞在身边偶尔的阻拦和劝解,她也会忍不住暗中做点儿什么。
若是陆岩所说属实,那上官家存在属实,清蕴诀出处确实有问题的话。
知道元彻此人的“真实面目”的,总会有人心中愤愤,鄙夷不平吧?
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即使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即使知道并不能放到明面身上来……
忍不住,想做点儿什么……
忍不住……
“对了!”
猛地想到什么的薛沄眼睛一亮,一拍石桌桌面,面前被猛地放下的碗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一直注意着吃着晚饭越来越出神不知想些什么的薛沄的萧珞,倒是没有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见薛沄一下子一反近日颓唐而亮起来的眼睛,顺势放下自己的碗筷朝她看过去:“想到什么了?”
“萧珞,你说……会不会有人,像我一样?”
“嗯?”
“我的意思是,如果襄城之内还有别的人知道清蕴诀和上官家的事,会不会同我一样,格外忍受不了全城都在敬仰那个元彻真君的氛围?甚至……可能有人沉不住气偷偷做点儿什么?”
萧珞明白过来,脸上带上些许的微笑扬眉道:“你想……靠着这个找人?”
薛沄抿了抿嘴,想了一想才继续说道:“我也是突然起的一个想法……如果我们对于清蕴诀一事的猜想没有错,那么清蕴诀就根本不是元彻所作而是他盗得的。连我这样一个与当年并无瓜葛的外人看了都觉得心气不顺,更何况是当年因为元彻要掩盖真相,而或多或少受了影响甚至威胁的人呢?若是真有人在百年之后回到了襄城,他们难道就真的能平静地面对城中元彻的塑像么?”
萧珞的手指在石桌桌面上轻叩了两下,心里有了些打算,此时却没有急着出口,而仍是微微笑着看向薛沄:“嗯,确实如此,那你想要……怎么找?”
见自己灵光一现的想法得到萧珞的肯定,薛沄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眼睛转了一转,说起来便更有信心了一点儿:“别的倒罢了,我猜若襄城真有这样的人,想来未必愿意经常瞧见元彻的塑像和供奉,可偏偏,这样的东西在襄城尤其是城中实在多得很……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往一些,这种雕像立得少的地方多找找?”
萧珞轻笑点头:“不错,还有你方才说的……偷偷做点儿什么,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真有这样的人家迁回襄城,年长的倒也罢了,顾念着许多咽了下来不会表现出什么异样,年轻些,总会有些气盛的,迫于情势虽不能光明正大讨伐什么,暗地里做点儿什么出出自己心头一口郁气,或是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憋闷,倒也并不奇怪。而且襄城中,灵根驳杂者对那位元彻真君感激非常,而另一些不需清蕴诀的修士也多半怀着钦佩之心,他们大概是难以想到会有人对元彻怀有恶意不满,平日不太会注意这些。我们若是在这些方面多用些心思观察查找,运气好的话,兴许真的能有所得。”
“嗯!”薛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可下一刻却又重新微微皱起眉头:“……萧珞?”
“嗯?”
“你说……先前我们只想着回到襄城可能有些风险,可如今,襄城是这般情况,对于知情的人而言,呆在这个几乎处处有元彻痕迹的地方,心里不会痛快,那他们……还会回襄城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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