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他们给祖宗迁了坟,又叫那位风水大伯相了一块宅基地,就要建房子。
他家的地在退耕还林之时全部种了树,只得向吴前和吴兴要求,拿他们的一块地跟人家换。
吴前答应了。吴兴却似乎有些生气。
木沙知道吴前家有地,似乎吴前在结婚时在路上也曾向她指点过,可总没记住。只知有地也不多,单种粮食也不能满足一年所需。
有跟没有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两样,对于已身在家中的吴兴确是不同吧。或许他的不忿还有另外的原因。那次他的大舅子要借钱办酒,他是去了三叔家的。可他们说没钱。不管其中真真假假吧,原来三叔的没钱也是有所指的。
有钱也不会多,所以收账迫在眉睫。所以幺叔在年前就打电话给吴前,让他帮着租两间屋子。他们要举家出来打工,把欠三叔他们的一万块及时还上。
吴前把找房子的任务交给木沙。木沙对独居一处的状态即将被打破有些不满,然而也知这是他们的自由。
年关房子并不难找,木沙很快在距家不远的院落里找到两间。房子不算好,然而本地人住的好房子不但可遇而不可求,即使听闻别人有幸租到,房租也是他们力不能胜任的。
木沙起初还对单独的卫浴心生幻想,有段时间还觊觎杨姐住的楼房,想着哪天他们要回了老家,正好接手过来。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一要求越发变得遥不可及。
因为距他们到来还有二十多天,木沙怕房东临时改变主意,主动付了两百押金。
幺叔他们大年初三到的浙江。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屋里一下多了五个人,显得格外拥挤。
自是要备一桌接风菜。幺婶把火车上吃剩的东西拿出来,有玉米饭,还有腊肉焖糯米饭。都是木沙记忆中的东西。可惜都已经有了馊味。
他们却是舍不得扔掉,热过之后,虽然说不上好吃,也算尝到点似曾相识的味道。
显然,以木沙他们租房的情况,无法接纳他们一家住宿。吃过饭后,就去看房。
两间出租屋,只有一张床。兄妹三人还得两张。
岑霜走的时候,把一些带不走的玩具、盆、坛子给木沙送了过来。临走又由他老公帮忙,把他们的床搬来放东西。
木沙自是不好意思白要。先是偷偷给她女儿塞了一百块钱。把床搬来后,觉得便宜占大了,又从钱包里摸了一百块,准备再过去一趟。
刚出院门口,就见岑霜拉着女儿迎面走来。把一个袋子交给木沙。木沙接了袋子,想到囤作年货的巧克力,就要给她一盒。
“不用,给她抓两颗好了。”孩子刚接了巧克力,岑霜的老公就打来电话,说车子已经找好了,让她去路口等着。
急忙中,木沙瞅着岑霜没注意,把钱塞到小姑娘的口袋里,看着孩子瞪大了眼睛,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看着他们坐车离开,木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划了一个句号。
回家后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把衣架,还有一条硬邦邦的土黄腰带。
木沙把衣架拿出来,顺势扯出一张百元钞票。心头一愣,不禁失笑。何止她不想欠人,何止她想无声无息?
不知该说什么,只发了一条短信:谢谢。
现在这床正派上用场。本来村头就有一张造床的铺面,现在也关了门。所谓新床,不过是用一些旧木烂板铺上一层薄薄的海绵,再蒙一层花布,用书钉打成。所以旧早生在骨子里,不在乎变色的皮肉。
还差一张。正好墙头就靠了一张别人不用,搬出来没人认领的。只是在雨中,已湿了一块。
木沙抱怨吴前,既知他们要来,没把床搬到屋里,受这场雨淋,而且近日天气也总不见好。
“没事。就淋了个表面。放放就干了。”他们都说。
木沙有这样的心意,却有那样的脾气。幺叔执意冒雨搬床,木沙在把不用的东西往他家顺时,看着好好的床被雨淋湿,不禁要想,如果自己是秀敏,他们或许不用这么心急。
把床放好,就得置办被褥等一应生活用品。木沙引着母女三人去超市。临行前听了吴前建议,揣了三百块钱。
老板动了库存,给了一点优惠。结账下来,要六百五十块钱。
幺婶面色立时尴尬。忙问两个女儿身上有没有带钱。她们都说没有。
“坏了,你爸只给我五百块,怎么办?”
眼见着老板娘的脸色一变,木沙急忙相救:“我这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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