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宁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陆御又笑起来:“我虽然医术不精,但我爹可是宫中太医,医术高明,见识广博,这宣国,恐怕没几个人能比拟。阿水这种病,对我爹来说,恐怕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真的?”
“真的。”
“你可不要吹牛。”
“阿水的病包在我身上。”陆御拢了拢鬓边头发,一脸的得意:“若瞧不好阿水,甘愿听你差遣。”
“如此多谢陆公子。现在就送陆公子回去。”相遂宁轻声道。
难得她轻声对陆御说话。
“真是的,那么见外干什么,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逛窑子的好兄弟。”陆御大咧咧的拍了拍相遂宁的肩膀,见相遂宁瞪他,又将手收回来。
陆御的爹是太医,太医应该是宣国医术最高明的了吧,有陆御帮忙,阿水或许还有希望。
没有白请陆御逛青楼,还算他有点用处。
相遂宁始终有点担心阿水。
次日早早的又去了染纱小巷,隔着支起的纱窗,看到新雇的婆子正捧了白粥喂给阿水,婆子穿戴皆旧,收拾的却利索,说话的声音也是实在的:“姑娘喝点粥吧,肚里没东西怎么行呢,喝几口,好歹身上暖和些。”
阿水由着婆子喂了几口,慢慢的咽了,由婆子扶着躺下去,却咳嗽起来,婆子赶紧拿白手帕去接,不料阿水却吐出几口血来,血染红了手帕,婆子也觉得心惊:“这……这……姑娘且等等,那位陆大夫不是说姑娘的病包在他身上吗?或许一会儿就送药来了。”
阿水闭上眼睛,心如死灰,面上却不动声色。
见相遂宁到了,阿水挣扎着想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
“你躺着,别乱动。”相遂宁端了水喂给她:“且躺好,别着凉,陆大夫一会儿就送药来了。”
“二姑娘,多谢你帮忙,我这条命也是你给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你不要这样说。”
“二姑娘,事到如今,我是死是活也不打紧了,只是有一件心愿未了,想托付给二姑娘。”阿水在怀中一阵摸索,竟摸出来一块玉,玉质粗糙,没有光泽,青城随便一个首饰铺子里的下等货都比它强些,也就几十个铜钱的样子,难得的是她人落魄成这样,这块不值钱的玉竟还完好无损的揣在怀中。
“这块玉,麻烦二姑娘交到常公公的青城宅院。”阿水又咳嗽了几声,身子也渐渐的软下去:“常公公是宫中当红的领事太监,二姑娘雇了马车,车夫自然知道常公公的宅院在哪儿,会带二姑娘去的。”
给常公公送一块玉。
阿水临死还记得。
想来这块玉非比寻常,定然是一块有故事的玉。
相遂宁有心思八卦,可眼下阿水的样子,也让她无从下嘴。只得交待婆子好生照应着,自己坐了车往常公公那儿去。
从染纱小巷出来,过青水巷,绕过石榴胡同,又往西十二三公里的样子,便是常公公的宅院了。
两个小厮在门口闲坐着打盹儿晒太阳,相遂宁报了家门,便由小厮前去通传。
不一会儿,小厮就出来引路了:“二姑娘请进吧,常公公在等着了。”
常公公的府邸,进门是福字风水墙,绕过风水墙,一色儿的樟木,沿着青石路基,一直延伸到抄手游廊。
过了游廊,绕过一片池塘,又穿过两个垂花拱门,才算到常公公所在的正堂。
太监有这么阔气的宅院,青城的官老爷们都望尘莫及,要知道,宣国臣子,一年的俸禄撑顶也才二百两,常公公这宅院,少说也值几千两,果然是如日中天得皇上宠幸的大太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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