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经过米花铺门口的时候,老头儿突然停了下来,把鞭往旁边一搁,自言自语地道:“酒没了,馋得俺喉咙直冒火,我去打一葫芦酒去,路上喝喝,要不然,我挨不过这一里路咯。”
说着,他往身后一摸,提起一个大红葫芦,就要跨下车。
这时,车里传出清朗的话音:“福伯,外边儿可有歇脚的地儿么?”
老头儿扭头望向车篷,道“怎么?您醒了,已到米花铺了。”
马车里那声音又道:“那索性把车往边儿上靠靠,我也下车歇一歇。”
老头儿应了一声,道:“您下车吧,可别坐久了,咱们还得赶路,这种天气,路不好走。”
说着,他把葫芦往座位上一放,顺手掀开了车帘。
随后,从车里钻出个人来。
这人一出来,此间阴沉的环境顿时为之一亮。
那是位年轻人,一位挺年轻的公子哥儿,穿着一身雪白的狐裘。
白里透红的一张脸,弯弯的两道细眉,一双凤眼,水汪汪的,比赵小刀的那双大眼睛还亮。
那鼻子哟,小巧而玲珑,那嘴哟,像是切开的樱桃一般,鲜红又丰润,尤其那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来。
准是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全京城,像这样的公子哥儿,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身材略嫌矮小了一些。
俊公子哥儿刚下车,一双干净的皮靴便沾上了泥。
他皱了皱眉,道:“哎,真讨厌。”
东看看,西瞧瞧,想找块好地儿下脚,可是哪里有什么好地方儿呢?
俊公子哥儿一下车,两匹白马上的两个中年男子也下了马,顺手解下革囊走过来。
车辕上,老头儿扬一扬手中的红葫芦,道:“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待在外头看车看马,你们两个待会儿给我带一葫芦酒出来就行了。”说完,话音一顿,又道:“接住了!”
手一松,葫芦飞了出来,从半空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左边那中年男子伸手接住了红葫芦。
俊公子哥儿在前,两个中年男子提着革囊紧随其后,好不容易走到米花铺门口……
刚要走进去,那位俊公子哥儿却又停下了脚步,望着赵小刀手里那尊刚雕好的观音像,道:“好手艺!”
赵小刀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道:“您过奖......”
俊公子哥儿接着又是一句:“是和田玉?”
赵小刀道:“您真识货。”
俊公子哥儿指了指那尊观音像,那双手白皙而修长,手指头根根似玉葱,比那块和田玉还纯粹。
“你这是——”
赵小刀道:“刻玉观音卖,换几个钱喝酒。”
俊公子哥儿一怔。“换几个钱卖?像这种玉观音,能卖多少钱一尊?”
赵小刀道:“哪位要是看中了,随便给都行。”
俊公子哥儿吃惊地叫道:“随便给?喂,你要知道,这可是和田玉!”
赵小刀笑道:“谢谢您,我知道,我是从和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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