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余更是兴奋,一夜都没有合眼,他向往外边的世界,十年了还没有出过村子呢,这对守余来说第一次出门就跑出去个几千里地,真是个大大的诱惑呢。这事,搁谁也得激动半天嘞,何况,外边还有二哥给他描述的美好景色,比天还高的烟囱,冒着黑烟的火车、还有那碗里硕大的肉片……哪一样都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半夜的时候,他打开自己的精心装好的包袱,包袱里裹着两件补丁套着补丁的褂子。这两件衣服是他翻遍衣柜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了。
和守余兴奋的情绪相比,守全陷入了谷底。他和家里的其他人一样同样羡慕外边的生活,尤其是隔几顿就有肥的流油的大肉片,想起这红白相间的肉片,忍不住地咽了几口口水,肉肯定是个好东西,他不止一次听东头的朝良给他说过肉好吃着嘞,可是至今为止他没有尝过,哪怕是指甲盖那么大的肉块儿嘞。
他内心中充满了期待,哪怕是去吃顿肉再回来呢。要求真不高呀,他在心里想着。
守喜看出来他的心思,刚刚好转的心情重新陷入了焦虑。他没有理由去偏谁,可是自己能力有限嘞,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带两个人同时去,可是这只能停留在想象当中。对自己来说,前边仍是一片雾茫茫,他需要摸索着往前走。等到哥安顿好了,一定把你带走嘞,守喜看着沉默不语的兄弟想。
看着兄弟失落的神情,他走过去拍着守全的肩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先画个饼充充饥吧。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了。鸡还没有叫,老甲的已经开始忙碌了。现在的他在没有往日悠闲,媳妇的身上的重担必须自己接过来了,他已经没有退路。
守余早已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他发现,今夜的月亮比往日转的慢多了,高高地挂在屋顶上怎么也不向西转动一点,他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如果能够得着,他肯定要爬上树梢拿棍子去拨拉拨拉。
西屋的守喜也是一夜未眠,盼了一年的温暖又该分别了,这样漫长的日子总是让人无处诉说,也许沉默就是分别最好的语言。
做好饭的老甲的蹲在灶台,瞪着灶膛里逐渐熄灭的火出神,火苗从开始的飘忽不定,到后来的熊熊大火,再到后来的奄奄一息,他看着它从兴旺到衰败,他明白,也许这是就是命运……
今天早饭,院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一家人都独自抱着自己的饭碗往嘴巴里吸溜着。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怀念着娘在时的场景,热闹,几个兄弟还相互打趣,现在吃饭真是成了吃饭了。
吃完饭,一家人送守喜和守余到了村口。村口那座破桥下,水哗啦啦地流着,冰面早已经被孩子们砸破,激流推着残冰,向东流去。
兄弟俩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正如村头那渭河里的水,没多久便消失在黎明前的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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