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好好的住在这儿,好好的在这儿种地,好好的在这儿过日子。
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来这里欺负你们。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田赋还是要交的,三年内免田赋,三年后摊丁入亩、地丁合一。
在咱们这个村儿里有两口泉眼,在这儿种地完全没有问题,等来年有了好收成,你们就能活下去了。”
王则之对着流民们诚恳的说了起来。
那些流民起初并不在意他的说辞,对于他们而言,这种伪善的家伙他们见多了。
这种人不是为了欺瞒上官,逢场作戏,就是为了抢掠人口做奴隶。
抢掠而来的人口,男人会被送去挖煤,女人会被卖到青楼,所以哪怕这些流民为了食物暂时来了,但是他们的内心仍旧是十分警惕的。
当他们听到三年内免田赋的时候,一个个支起了耳朵,在等他后面的话语。
这些人能活到现在都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王则之什么都不要,这群流民当晚就会逃跑。
等他们听到三年后还是要交田赋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不就是图他们种田来交田赋么,还能接受,不少人眼神闪烁有了留下来的心思。
“大人!大人仁慈啊”
流民中一个妇人,忽然跪在王则之脚下号啕大哭起来,王则之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有个婴儿,只是婴儿太过瘦弱,不过巴掌大小。
由于没有吃的,她割了手腕儿喂给婴儿自己的血,所以她看起来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这妇人本来已经绝望了,再有这么一天不管是她的孩子,还是她都会被饿死。
而王则之说的话恰好给了她希望。
她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此刻她也不再管王则之是好心还是坏意,只要能让她的孩子活下去,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啊!
王则之看到这一幕内心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起来,起来,不用叫我大人,叫我们义士就好。”
“是,是,谢谢义士大人。”
那妇人死活不愿意起来,王则之没办法就由她去了。
“不是发了粮食给你们吗?粮食呢?赶紧去煮点粥,给孩子吃点。”
“粮食被这天杀的官军收起来了,在那屋儿里锁着。”跪在地上的妇人指着一间上锁的屋子说道。
“来人,把门打开。”
“是。”
寨子里的兄弟们,跟着王则之打了一次漂亮的胜仗,此刻一个个争先恐后,三下五除二就把门锁砸开了。
流民们见状,自发的取了粮食,开始烧火煮饭。
王则之让人把那些官军们集合在一起,收了他们身上的武器。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些人就是一些普通老百姓。
他们跟你们一样,有血有肉,他们都是孩子的父母,父母的儿女。
他们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恳恳勤勤的劳作,只求一日温饱。
就是这样良善的人,被这些贪官污吏,豪绅地主逼上了绝路,不得不背井离乡举家流亡,他们做错了吗?他们有错吗?
瞧瞧你们又干了些什么呢?
你们身为官兵不知道保一方平安,反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与那些贪官污吏豪绅地主同流合污。
你们迫害他们,欺辱他们,甚至肆意杀戮他们。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你们扪心自问,你们难道不是父母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吗?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呐。”
“呜呜”
“大人仁慈。”
流民们听到王则之的这些话语眼眶里都是泪水,其中几个想起了背井离乡的心酸,情不自禁的嚎啕痛哭起来。
那些官兵们瞧了瞧痛哭流涕的流民,眼神开始躲躲闪闪,其中一人更是连跪带爬的上前来说道。
“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畜牲不如,请大人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可以,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有意见。”
王则之指着身后忙着烧火做饭的流民们,官兵们看着这些流民,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问你们,你们愿意放过他们吗?”
王则之对着正在做饭的流民们问道。
流民们忽然一顿,纷纷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他们呆呆的站着不敢回答。
对于流民来说,这些人再坏,也是官兵。
在这个时代,阶级森严,封建制度深入人心,民不与官斗更是根深蒂固,这些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没想过去报复这群官兵。
就在王则之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阿牛冲进一间屋子,从屋子的横梁上拿来一把刀。
捕快的刀,阿牛他爹的刀。
这是他修缮房屋时,藏上去的。
他向着那名浑身插满箭矢的官兵走去,那是刚刚想要欺负他妹妹的官兵,不过,他已经死了。
阿牛他娘想拦着,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这个人想欺负我妹妹,我要阉了他。”阿牛指着身中数箭的一具官兵尸体,愤怒的说道。
王则之让了让,伸出手,示意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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