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一死,南军顿时大乱,有个步兵为了逃命,一把将副将付广从马背上揪了下来,自己蹦上马背。生死关头,也顾不上缺德不缺德了。
付广刚一落马,便被谭渊手起刀落,人头飞上了天,然后重重滚落于地。
“嗤!”
尸身上那道血箭激了好久,方才止息。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陈义枫累的睁不开眼,对郑和挥动令旗:“快去传令,全军回城。”
直到最后一个北军士卒进了城,城门方才重重关闭。
“感谢真神阿拉!”郑和身子一瘫,倒了下来。爬起来后,他端坐在地,双手合十,双眉紧锁,心脏剧烈跳动:“太险了,太险了……”
济南城的守兵再也熬不得疲惫,回到营中,连衣服都不脱,倒头便睡。
刚刚经历这么一场艰险无比的战事,陈义枫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他只觉眼皮似巨闸般沉重,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这万斤重担,我已经挑了一天了,都快压死我了!
想到这,陈义枫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他坐在地上,微闭双目,静养体力。
“不行,不能睡!还有一件大事没做完!”长年的征战生涯,早把陈义枫磨炼成了一个特别顽强的主帅。他深知,小兵只需要执行上级的命令就行,而身为主帅,必须要做到统筹全局的境界!
他必须得比所有人看的更远。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此时天寒地冻,宜马上派人以水灌城,否则明日徐辉祖再来,旷日持久的打下去,济南必失!”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陈义枫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悄然成长为一流主帅。
他已经远远的把景隆哥这类人物踩到了脚底下。
至于平安、梅殷、徐辉祖这些绝顶高人,你们再厉害,我能敌住你!
是的,就如同诸葛亮再厉害,厉害的跟神仙一样,司马懿能敌住他一样!仗打的再艰难,再憋屈,再窝囊,总之能敌住他!
最后再反败为胜,建立不朽功勋!
陈义枫不顾劳累,把疲惫不堪的郑和强行拉了起来,让他马上组织军士汲水灌城。
陈督师的仁义良善之名早已传遍全城,由于平时太得人心,将士们和众百姓们虽然疲累己极,又被他如此连番折腾,竟无一人口出怨言,大家心甘情愿的供其驱使!
前些天因为女儿不懂事,挡了陈督师的驾,陈督师非但不责骂,反而还赔了新衣新鞋的那个农夫,此刻把一身蛮力使出来,拼命的帮陈督师汲水灌城,光他一人就来来回回的担了一百多桶水!
陈义枫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起此彼伏:“只要你尊重他人,他人也会尊重你!哪怕是个没文化的农夫,也不会让你失望!”
将士们忙活了半夜,城墙上浇满了水。
翌日冰结,益发坚不可摧。
城墙太滑,徐辉祖的所有攻城器械全都无法搭城,城下也滴水成冰,站都站不稳,只能被动挨箭。
城中人一边笑骂,一边享受着射击猎物的快感。
徐辉祖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使出激将计,他令人把槛车抬出来,想要惹陈义枫生气,从而使他一怒之下做出错误决断。
他相信,这招虽然对六十岁以上的老油条无效,但对陈义枫这种少年得志的人来说,应该会奏效,毕竟没有哪个血气方刚的主帅愿意当着手下的面受这种耻辱。
“陈义枫,你看看,这槛车,我已经给你备好了!”徐辉祖扬着马鞭,得意之极。那槛车上刻着“燕二号反贼陈义枫”字样。
陈义枫在城头大笑道:“我儿,三岁小孩的把戏,也拿出来唬你老子?上次造槛车那家伙,就被我给擒了,结果燕王不准他投降,把他斩了!你学谁不好啊,偏要学他!”
徐辉祖见他不上当,便大骂道:“燕军听着!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看到这槛车,都应出城决战!如今看来,徐某是看走了眼,原来你们的主帅不是男人,没准啊,是个太监!”
陈义枫毫不动怒,马上让人拿来个破木板,写上几个字,大笑着举在手上,对南军道:“龟孙,你给我备好了槛车,我给你备好了灵位,咱俩也算礼尚往来了!哈哈!”
北军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哄笑声。
陈义枫把徐辉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山寨给他:“南军听着!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看到这灵位,都应攻城决战!如今看来,陈某是看走了眼,原来你们的主帅不是男人,没准啊,是个娘们!”
北军再次爆发出比上次更为夸张的哄笑声。
“弟兄们,放箭,给我射死那个娘们!”陈义枫令旗一挥,北军张弓拉箭,他们身后的燕旗气韵淋漓,迎风高举。
南军无法攻城,北军有法射箭。
南军中箭倒地者,好几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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