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解围(1 / 2)老驴奔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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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不早了,我回家了”,我站在这个平时邋遢不堪,此时却有了一丝新年气氛的院子,一片尴尬,不知道怎么嘴里就蹦出了这么几个字。这才上午十点多,冬日的暖阳才刚刚照起来,哪里有不早了,这还早得很,我知道我是想快速的逃离这个地方,才会说出这些心口不一的话来。

“忙个球,一会儿和我去收套子”晦暗幽深的窑洞里传出了虎子雄浑的声音,一改刚才那种消极和愤懑。

“哦”!

虎子没我想象的那么脆弱,要是他像我一样神经敏感,太看中那些俗世的条条框框,礼义廉耻,那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他从小到大都在非议和咒骂中长大,我想我的三言两语是不可能击溃他那饱经沧桑的内心世界的,但是我说的一些话和做的一些事毫无疑问的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烙印,因为他是非常看重我和他的这份感情的,毕竟他在村子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和他玩耍,我是他唯一的朋友。相同的,虎子也可以说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愿意和我玩的孩子了,只不过我的物质条件相比于他来说,相对优越,我有爸爸疼,妈妈爱,他没有。但我的精神世界甚至比他还要匮乏,就如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一样贫瘠。我发自内心的嫉妒虎子的自由,嫉妒他的坦荡,同时我又舍不下我所拥有的东西,逃不出别人给我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面具带的时间长了会长在脸上,要想拿下来,就要伤筋动骨扒皮”,此时的我又想拿下来面具,还想保持自己的妆容。

之后我就和虎子收拾收拾上了山,陕北的山坡不算陡峭,只是一个个大土包连接起来的土梁,土峁,平均相对海拔也就二三百米,层层叠叠的岩石层上面覆盖着厚重的黄土,到处都是水土流失造成的沟壑,还有庄稼人长年累月耕种形成的地垄,虎子顺着他昨日下套子的踪迹带着我一一进行搜索,在积雪覆盖着的山坡上行走是十分危险的,山上都是羊肠小道,稍微一滑就可能顺着沟壑掉下去,但是虎子走起来行云流水,仿佛是脚上长了钉子一样,一踩一个实,一点也不打滑。

搜索过几处之后,一无所获,但是下套子的地方周围人的脚印倒是渐渐的多了起来,虎子很是着急,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很快的就将我甩开很远,他已经知道他下的套子是被村子里的其他人捡了漏,他想看看其他几处下套子的地方有没有逃过一劫,很快他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在积雪中走的极慢,小心翼翼的照着虎子的脚印走,生怕滑的掉沟里,我知道要想追上虎子,那是天方夜谭,我从一开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渐渐地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随后继续往上爬,我终于看到了三五个人影站在前面,我赶紧找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躲藏起来,静静法人趴在雪地里,前面几棵枯死的黄蒿正好能遮住我的身体。

“你怎么证明这个兔子就是你的?写你名字了?”同村的李横轻蔑的用手指着虎子的额头说到,同时还用指头不停地敲打,虎子的额头上发出嘣嘣嘣的清脆响声。

李横的身后还有村子里其他几个少年,都是跟着李横混着的,他们的年龄都比我和虎子要大,身体也比我们壮实的多,平时也都干些掐葫芦扭瓜,上房子揭瓦的肮脏事,干坏事也都是结伴而行,比起虎子在村子里的所作所为来说,他们的破坏性显然要大得多,李家在村子里算是第一大姓,直系,旁系加起来有百十口人,在他太爷爷的时候发了家,财力很是雄厚,至于是干什么发家的,我也不得而知,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在李家老掌柜也就是李横的太爷爷活着的时候,面对这么大的家族,如此多的人口,还能勉强震慑的住,维持基本的家庭和睦,后来随着老掌柜一死,李横的爷爷,大爷爷,还有三爷爷为了分他太爷爷挣下的家产闹得十分不愉快,兄弟几个分道扬镳,一言不合就开骂,矛盾严重的时候,锄头斧子都往脑瓜盖子上砍,这也导致了现今李家这几脉关系很是紧张,爷爷辈儿留下的矛盾,直接影响了后代的和谐,至此以后李家便没落了,就像是我们听过的掰筷子的故事一样,自家人都尿不到一个壶里,不相互帮衬、扶持,那自然也就没有力量。

李横还有个弟弟叫做李竖,兄弟两一横一竖,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李横的父亲是怎么给他们两个取名字的,要是为了图简单,那叫个李一李二不更方便吗?兄弟两是村子里,乃至整个乡镇上有名的赖皮,十七岁,年纪轻轻,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什么都沾,前两年李横还因为偷邻村一户人家的牛,被发现后,毒打一顿,之后在看守所待了三个月才放回来,但还是死不悔改。每当人们坐在一起谈闲话提起他们兄弟两个,都会咒骂老李家祖坟上长不出草才生出这么两个缺德货,兄弟两个合起来都捏不成一个正常人。

“这是我自己做的套子,上面有我刻的记号”虎子站在李横的跟前,坦荡如斯,一手指着兔子腿上还没来得及摘掉的铁丝套子,木橛子上赫然刻着一个符号,一个方框中间打个叉。

“巧了,巧了,真是巧了,我刻的符号也是这个”李横还在狡辩

这时候站在李横后面的王大满的儿子王在前发话了:“横哥,你和他费什么话,直接上去给他两脚,这种没人管的野种,怕个啥,别说现在是因为个兔子,就是什么也不为,我也得揍这狗日的一顿,上次给我家的驴拉车弄了个稀烂”。

王在前说罢便飞起一脚狠狠地揣在虎子的胸膛上,随后用肘子又补了几下,打的虎子连连后退,险些摔在雪地里,虎子拍了拍胸膛,还是像一棵挺拔的树一样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睛瞪得像个牛蛋,我看出了他眉宇之间的愤怒,前所未有的那种愤怒,这是我和虎子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情,我有预感,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担心虎子受到伤害,同时我也担心虎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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