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瑞君加了任苇的微信,任苇的微信号是田真真提供的。他问过肖家译两次,但肖老师总是一脸诡谲,避重就轻说,你还有花雕酒吗,味道不错。接着,就没有下文了。他想,开什么玩笑,我童瑞君又不是开酒厂的。看来,那两瓶酒没有发挥其功效,算是喂猫了。
任苇正在给奶奶涂药时,手机震动了一声,是微信有新朋友加入,她加了,微信名为“与君同醉”。与君同醉很快和任苇打招呼,任苇你好,我是童瑞君。任苇开玩笑说,童老师,你应该称为我阿姨吧,你忘了,在上海我们同居的那晚,你一直称我为阿姨的。
童老师说,任苇,我们言归正传,我想问问你,寒假你有什么打算。任苇说,就呆在学校吧,不想出门。其实,任苇不想明确告诉他,放假了要帮桂花整理垃圾,昨晚桂花姐就对她说过了,这两天垃圾场的垃圾堆积如山,寒假和暑假是桂花一家最忙的时候。
我也不回老家了,趁这个寒假我准备去海南旅行,带上萨克斯,我想邀你同行。童瑞君委婉地敲着边鼓,向任苇发出求爱的信号。
任苇不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看她没有回话,他继续说,我老爸和老妈最后一直在电话里提醒,要我有空多陪陪你,说这么好的媳妇千万不要错过了。上次他们给你的红包,你应该收下的,买点新衣服和化妆品。
怎么可以呢,童老师,上次是为了让伯父伯母放心,我才临时客串的。酒斟酒,已喝干,我们应该彼此相安无事了。虽然你比我年长几岁,但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小小弟弟看待的。任苇有些急了。
童老师隔着屏幕,直抒胸臆:可是,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我认为,你就是我心目中理想女朋友的样子,再加上我爸妈也非常认可你,但愿我们由客串走向正规和名正言顺。
突然间,任苇把童老师和肖家译作了一个比较。童老师是天边一片瑰丽飘浮的云,家译则是一把遮风挡雨的伞;童老师是一杯无色无味无嗅的白开水,家译则是一坛醇厚绵长的绍兴黄酒。在和家译毫无遮拦的情感里,她已有几许醉意,他沸腾的热血已改变了她的恒温,她已沉醉其中,不愿他人干扰她的酣梦,她有些固执。
于是,任苇说,童老师你真幽默,谢谢你的抬爱,学校有很多年青漂亮的女老师,她们才是你寻觅的锦锈河山。
她的回复绵里藏针,令童瑞君欲言又止。
大年初四,龚玉婷做为伴娘站在老同学的身边,有点不自在。老同学虹化了妆后显得更加精致典雅,虹和她是大学同学,今年二十九岁了,厚厚的粉底遮住虹细密的皱纹,白纱裙两肩堆出的褶皱高耸,衬托着雪白的脖颈,说真的,虹一点儿不像二十九岁,倒像十七岁的小姑娘,把素面的龚玉婷映衬得老气横秋。
虹出身工人家庭,父母基本上已下岗,大学毕业后,她在一家证券公司做会计,工资少得可怜,美貌是她唯一的资本,所以,她精挑细选,想找一个高富帅的男人从此改变自己的后半生。
可是,五年之后,她的孤傲就像夏日一滴清晨的露珠,转眼间在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青春所剩无几,她还能把握的机会寥若晨星。还好,在一家婚介所里,虹遇上了他,一个中年人,据说是金融公司的高管,近四十岁了。他清瘤的面孔,黝黑的板寸,得体的谈吐和充满自信的目光无不让虹浮想联翩,心花怒放。
婚礼上的他,浓烈像一杯高贵的鸡尾酒,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散发着光芒,不知是汗还是油,兴奋得像只打鸣的公鸡。他一会儿和来宾亲切握手,一会儿用脸贴贴虹的额头,一会摆弄桌上的花束,如果不是胸前别着新郎的胸花,可能有人误认为他是司仪。
龚玉婷轻挽虹的手臂,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茫然地看着大厅中间用百合和玫瑰扎成的月亮门,眼神遥远而又隔膜。她想,闺蜜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金钱和地位,也是嫁给了幸福。
可自己呢,身边除了童瑞君表白几次,很少有男性向她暗送秋波,学校里有几位她欣赏的高富帅男同事,似乎都成家了,看来,大学里流传的“有情人皆成眷属”只是一个传说。
既然虹最终能觅到一位钻石王老五,自己为什么不能照着葫芦画瓢?想到这里,龚玉婷下定了主意。
放假后的贝尔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他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陪着蓓丝和叶叶,,叶叶目前一直和蓓丝住在一起,偶尔回小屋。
桂花说过,任苇这些日子帮忙,按天数发工资。既可陪着奶奶,又可额外拿工资,任苇何乐而不为呢?
任苇还是做以前的事,捆绑废纸箱,各种垃圾分类打包和装运。一年来的生活老师的经历,使她做事更麻利更有力气,一大捆垃圾包眨眼之间就被她抛向车顶。
贝尔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呆了,他迅速脱掉大衣,和任苇并肩战斗。何思满和周桂花朝他直摆手,您走开,不行的,很脏很累的。贝尔说,没事的,任苇一个女人都能做,我一个大男人更加可以。有了贝尔的加入,任苇轻松许多,她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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